羡阳春(156)

“梁歇是真君子,你如何能与他相比。”

她说完后,闻人湙的动作似乎僵了一瞬,紧接着便抚上了她的脸,冰冷的指腹缓缓停在她的下颌处摩挲,最后微微用力的按在她的唇瓣上,像是毒蛇的尖牙游|移而过。“ 你如今愈发大胆了。”

容莺固执地别过脸,发丝如绸缎一般垂在颈侧。

“容莺……”他怔怔地望着她肩侧的乌发,忽然出声叫她的名字。

容莺冷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用意。

然而他唤了一声后便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

洗漱过后,容莺坐在小案边小口地喝粥,闻人湙正在看书信。载着一身霜雪进入营帐后,萧成器见到的就是这幅和谐温馨的场景。紧接着他笑盈盈地与容莺打招呼,却只得来容莺几近冷漠的点头以及闻人湙警告的眼神。

“何事?”闻人湙不耐地问。

两人的反应让萧成器有些委屈,不满地瞪了闻人湙一眼,才道:“是阿宁听说容莺在这里,闹着要来见她,雪天路滑我不放心,没敢让她过来。”

容莺放下碗,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阿宁,哪个阿宁?”

“还能有哪个?”萧成器皱眉,扭头看向闻人湙。“你没告诉她吗?”

“忘记了。”他面色坦然地回答,面上没半点羞愧。

容莺立刻起身,急切道:“阿宁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上,是你们抓了她?”

闻人湙见她木然的情绪因为外人有了波动,心中浮起了不悦,将她从萧成器身边拽了回来。“你才喝了一半。”

容莺的心思已经飘到天外,满脑子都是李愿宁,刚被他按着坐回去,立刻又要起身去找李愿宁。萧成器没有察觉到不对,还欣然应允要带她去,闻人湙有些烦躁,索性将他轰了出去。

容莺总算安分了下来,气恼地坐着一动不动。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他知道她心中有怒,便又说:“我并非不让你去。”

容莺眼中微动,问他:“阿宁为何会落入你们手中,此地与扬州相隔千里,你做了什么?”

“是李愿宁私自从扬州出逃,在洛阳时暴露了身份,被洛阳长史捉住献到我这里,她宁死不屈,执意要见她兄父,我也只好带她一路北上,如今安置在绛州太守府中。”闻人湙并没有骗她,说的也都是实话,只不过他原先带着李愿宁也并非好心,本是有意用她要挟容莺,只是还不等李愿宁起到作用,晋州就提前将人给他送了过来。

“我要去见她。”

“她身体健朗,无需你费心,先把粥喝完。”

容莺听话地端起碗,几口就喝完了一碗鸡丝粥。

等容莺急着朝外走的时候,闻人湙又将她往回拉了一把,她恼怒道:“你还要做什么?”

“外面在下雪。”他说完,将臂弯间搭着的厚实的外袍给她套上,又为她裹了一层披风。

待她被裹得严严实实,只从兔毛领子中露出半张脸以后,闻人湙总算满意地拍拍她。“好了,我们走吧。”

“你去做什么?”她语气不悦。

“我不去,你中途又跑了怎么办?”他冬日里不常出远门,若受了风极易引发旧疾,好在这两年在白简宁的调理下已经好了不少。

容莺心中顾念着李愿宁,不再计较旁的事。车轮碾过雪地,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年关将至,绛州城的百姓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容莺听到他们的吆喝声,突然一阵心酸。容恪临上阵前还说过,要赶回来同她一起吃团圆饭。他们都以为今年就能团聚,而如今却再次各自分离。

她想起这些事,低落就如同潮水般拍打过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闻人湙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低声询问:“怎么了?”

容莺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会,他却像是被这动作刺到了一样,突然就扳过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唇舌纠缠舔|舐着,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不断深入挑|弄,方寸之间,只剩令人脸红的窸窣声响。直到容莺受不住捶打他的肩膀,这才稍稍放开了她。

狭窄昏暗的马车中,气温似乎也随之攀升,闻人湙将容莺抱到怀里坐着,紧紧地桎梏着她,像是稍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般,就那么静静地贴着她喘息,埋首在她颈侧。

容莺感受到有细碎而炽热的吻落在她后颈和前胸,如同柴木燃烧时溅落的火星一般,带着滚烫而转瞬即逝的热度。

“在你回来之前,我想过许多种让你后悔求饶的方法。”闻人湙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腹,如同世上最亲密的情人一般。

他的嗓音带着亲吻过后的轻微喑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像极了一个温柔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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