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157)

“你走的那一个月里,我反复地想,是将你锁起来还是打断你的腿更好,亦或是杀了你最珍视的三哥,让你发誓不再逃……”

她缩着肩膀轻微地颤栗。

闻人湙低笑一声,又说:“我本来下定决心要让你认错,偏偏你一哭,便忍不住地心软了。”

“我身无长处,更不是绝色美人,你何必要死揪着我不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

“自然是因为我只钟情你”,他不紧不慢地系好容莺上衣的系带,抚平方才被他弄乱的衣襟,微凉的手指有意无意触碰到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你使我受天下人耻笑,让我的满心欢喜成为笑话,我却连你落泪都舍不得。若不是真心爱你,此刻你便是有一百条命也无济于事。”

容莺因为羞愤面色发红,马车停下以后立刻逃也似地跳了下去,低着头朝府中快步走去。门前的护卫正要去拦,看到闻人湙从马车中下来,立刻便上前行礼。

他颔首道:“带她去见秦王妃。”

护卫立刻领命跟了上去,容莺脚下是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令人感到脚步虚浮。她面上一片阴霾,忍不住想到正交战的将士,此刻天寒地冻,若是御寒的冬衣不够,粮草也用完了,又要死一大片的人,容恪又该如何……

暖屋中的李愿宁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命人去开门,仆妇立刻说:“外头风冷,王妃快回去吧。”

“闻人湙在何处,你让他过来见我!”李愿宁生产不久,仍旧虚弱地倚靠在榻上,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话音刚落,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冷风才一灌进来,就被立刻阻断在门外。

紧接着一个被兔毛斗篷包裹着的女子出现,像猫一样抖了抖身上的碎雪碴子,露出一张微红的娇艳面容,眼神清亮唇色鲜红,犹如雪中半藏的红梅,为苍白冰冷的天地带来一抹艳色。

“阿宁?”她摘下斗篷,直奔李愿宁而去,想要去挽她的手,又怕自己手上太凉,遂伸手双臂将她抱住。

李愿宁与容莺已有一年未见,起初她还当容莺早已如传闻一般自刎而死,如今却在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绛州重逢,短短的时日里风云变幻,简直像是在做梦。

她怔愣了片刻,才抬起手回抱住了容莺。

仆妇一开始不知道容莺的身份,还要去将她拉开,生怕她给李愿宁过了凉气,紧接着屋外走进来一个男人,一身雪白衣裳,简直要和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一体,她们才看了一眼,就被护卫要求出去候着。

“我还以为你真的……”李愿宁有些哽咽地开口,却在见到闻人湙进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随即面带怒容,说道:“你来做什么!”

闻人湙淡然自若地坐在一旁。“我亲自看着她才放心。”

李愿宁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扭头去看容莺。

容莺无奈至极,说道:“我与阿宁总要说些体己话,这里都是护卫,我又能跑到何处,你就不能避一避吗?”

闻人湙看向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竟显得有一丝委屈。

“屋外风雪交加,你知我畏寒,还要赶我出去?”

李愿宁坐起身子,正要骂闻人湙厚颜无耻,却恰好瞥见容莺脖颈间露出的红痕,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僵住身子。

她已嫁作人妇,容麒又美妾不断,她如何不知这红痕是怎么来的。

“容莺……”李愿宁嗓子有些发干,努力压下心中怒火。“他有没有让人欺负你?”

李愿宁的声音压得很低,然而还是让闻人湙听见了,他随即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第70章 风雪 “以血洗血,方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还在长安的时候, 李愿宁就知道容莺对闻人湙暗生情愫,只是容莺虽贵为公主,却仍旧与闻人湙云泥之别, 她不认为两人之间能生出多少情意来。再后来渐渐传出了闻人湙的真实身份, 二人就更没了可能,自古以来都没有堂兄妹通婚的道理, 这样坏了伦理纲常的事, 但凡是有些脸面的人家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

一方静室内, 二人目光交汇, 虽未曾说些什么, 却已经能让李愿宁明白过来了。

要不然闻人湙做什么要千方百计寻到容莺,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根本不值得他大费周章,无非是因为他存了旁的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这个念头一经大脑, 就像桐油泼在了火堆上,让李愿宁的理智都烧成灰了, 一双眼几乎要冒火。

她一字一顿,似乎要将闻人湙给咬碎一般。“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闻人湙好整以暇地看着容莺, 毫不在意李愿宁满面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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