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82)

“你别动她!”容莺颤声道。

“那就不杀”,看到她畏惧的神情,闻人湙脚步一顿,转而带了点沉怒,更快地走向了过去。

巷子的两端都让人守住了,闻人湙稍一抬手,他们便隐匿了身形,让此处好似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容莺看到他就头疼得厉害,脑子里都是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他靠近的时候忍不住后退,身子几乎贴在了墙上。

他微敛着眉,看她发抖害怕,伸手将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这一个动作就唤醒了容莺部分回忆,她记忆中的第一次亲吻是惊骇,充满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步步紧逼,此刻想起来没有半分旖旎,反而加重了她的悲愤。

闻人湙的手停在她脖颈的位置,那里缠着白布,今早晨才换过药。

他嗓音沉着,微微发哑。“你当时怎么想的?”

容莺不懂他的意思,兀自低着头不敢吭声。

见她不肯回答,闻人湙也不恼,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再开口,语气竟显得温柔,“不是想要吃糕点吗?走吧,早些买完,等回去药就煎好了。”

显而言之,她今日逃跑根本就是漏洞百出,甚至她醒来的事他都早有察觉。她费尽心思想要出城,无非是在笼子里绕了一圈,他就像笼子外的野兽,静静地看着她自作聪明,等看烦了稍微伸个手就能将她推回去。

闻人湙去拉她的手,被惊惶地避开。这一动作像是刺痛了他,站在原地,唇角带笑,眼中凝了朵阴云。“你那侍女的手脚,先砍哪一只比较好?”

容莺震惊地抬起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急切又愤怒地开口:“你说好不动她!”

“砍了手脚不死人。”闻人湙淡声道。见她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便又软下语气。“你听话些,我又怎会让你难过。”

容莺听到他这样温声细语的好似情话般,再一想到二人的身份,心底更加抵触,甚至觉得恶心。

然而聆春还在他手上,容莺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别人,等他再一次伸手的时候没有避开。

过了片刻,他冷不丁问了一句:“梁歇送你的杏仁酥味道如何?”

容莺对梁歇只有隐约的印象,再加上聆春说了这才是她的心上人,便觉得这是故意要羞辱她,心底积了团火苗。“他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闻人湙闻言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既不出言讥讽,也不冷笑暴怒,只这么看着,直看得容莺心底发怵。

终于看得容莺忍不住了,本来朝着糕点铺子走的他又转身,带着她往回走。

“既然他送的糕点最好,想必旁的什么点心都是将就,那就回去吧。”

闻人湙的表情看着一切如常,就像是一点火气也没有,封善却觉得这是风雨欲来。

将容莺抱上马车,他提醒道:“吩咐下去,城西梁家糕点铺子的杏仁酥,每日三份给公主送去,一日都不能少。”

封善对上容莺疑惑的目光,“旁的都不要?”

他缓缓扯出一抹冷笑,“公主说了,这是最好的。”

第36章 深仇 “我试过了”

边关战乱, 百姓流离失所,大周因为局势动荡,派去平乱的兵马也一拖再拖, 等闻人湙入主长安, 总算稍微稳定了些,当地的豪强陆续被招安, 自诩是怀璟太子的义军。

怀璟, 怀藏美玉的光彩。

一行商队在官道上慢悠悠地前行, 车马四周是护送商队的打手。其中一位高大却沉默寡言的男子, 坐在拖着货物的车板上, 半个多月天来也不曾与人说过几句话, 只怔怔地望着远方。偶尔听他们谈论起长安的新主,男子才会稍稍抬起头。

起初商队的主人是看上了他身体健壮武功高强, 后来却渐渐担心这样古怪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企图,直到看他给一个路边孤苦哀嚎的老人喂水送干饼, 这才收起了心中的疑虑。

这样的世道中若存着善心,肯怜悯贫苦百姓, 应当不会坏到哪儿去。

要说有什么古怪, 那就是男子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还有多久到长安?”

塞外的风霜如锻铁的火炉, 能将一块铁石打造成了满是棱角的刀戟。

容恪便是这无情的刀戟,在战场上如砍瓜切菜般杀人,在军营中毫不留情地处置犯错的将士。身为皇子时的一身骄矜被磨了个干净,白而细腻的皮肤被晒黑变得粗糙,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眼神都渐渐带了股杀伐之气。

许多次他都差点死在战场上,不过想起自己的壮志未酬,想起宫中殷殷期盼他凯旋的容莺, 他又觉得自己爬也要爬着回到长安。

他想护着大周的百姓,让家国不受战火践踏,却未曾料到燕王为了权利可以割地卖国,联手匈奴人对抗大周的将士。他的兵马和跟随多年的友人死在了战场,而他却被一个老人在河边找到,带去村子里照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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