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97)

容曦看她眼睛都红了,像只兔子似的,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不禁心中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没听他们说吗?我与赵勉是夫妻,夫妻之间行房事,本算不得欺负。”

容莺立刻说:“可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就是他欺负人!”

容曦愣了一下,笑道:“你说的对,是他欺负我,等日后我们回到父皇身边,出兵夺回长安,杀了他泄愤。”

容莺听到这句,目光一亮,攥着她的手,贴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容曦随之也怔愣了片刻,紧接着神色也有几分激动,压低嗓音,说道:“既如此,花朝当日我必定找机会出府,你无需我,定要记着讨好闻人湙,切莫忤逆他,哄得他放下疑心时再找机会脱身。”

容莺点点头,容曦撑起身看她,又忽然发问:“你不嫌我是累赘吗?一人总好过带着我要容易。”

她似乎是没想到容曦会问这种问题,想也不想就答道:“可我们说好了。“

容曦叹了口气,下定决定般说:“你要是带着我,极容易被发觉,闻人湙心狠手辣,若知道你不老实,必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容莺听她提到闻人湙,面色稍稍一变,很快便斩钉截铁道:“我才不怕他!”

第42章 夜奔 “有些事可以例外”

闻人湙到公主府去接容莺的时候, 她正收拾齐整和容曦告别。

听闻他来,赵勉也没有心思去迎,只让人领着容莺出府。

因着容曦受了欺负, 她见到闻人湙也难以表现出什么好脸色, 只是一想到容曦的话,又不好流露出厌恶来。

“侍从说你吓到了。”闻人湙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将她歪掉的珠钗给拨正。发现她眼眶微红, 以为是受了容曦的欺负, 便说道:“她若不待见你, 以后不来就是了, 何况你与她并无血脉, 何必要给自己徒增烦扰。”

容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更加愤愤不平, 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被他握紧。

“怎么了?”闻人湙询问。

容莺向来乖巧惯了, 连说谎都很少干,少有几次也能被一眼戳穿, 因此想着要骗闻人湙, 便有些慌乱和心虚。

她沉默了片刻, 没有再挣脱闻人湙的手。

等上了马车,闻人湙问她为何要跑。

她知道自己一旦露出什么表情,兴许就要被看穿,因此低着头,半埋在他肩上,怯声说:“我看到他们拿刀就害怕……我以为,以为就和当时他们要杀我一样。容臻就是这样死的……”

提到容臻的名字,她眼眸微微一动, 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恐惧便不再是假。

无论记忆如何混淆,梦中仍有人头滚落脚下的场景,使她多次冷汗淋漓从噩梦中惊醒。

闻人湙见容莺今日难得主动靠近自己,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便将她轻轻一抬,使她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怀里。

容莺愣了一下,下意识要下去,却被按住了腰。

闻人湙拍了拍,有安抚的意思,语气也十分温和。“那怎么哭了,是容曦,还是其他人?”

她不再反抗,顺从地伏在他肩头,却免不了身子僵硬。“赵勉总是欺负容曦,也不让她出府。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我想和她一起去看。”

容莺说到和容曦一起,却让闻人湙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不禁皱了眉,问道:“容曦从前带你出去,只顾自己玩乐,将你抛在脑后,连你的安危都不顾。还曾撺掇容霁让你去和亲,这些也忘了?”

他已经习惯了容莺的好脾气,从前也是这样,能不计较就算了,旁人对她的不好转头就忘,一点记性也不长,偏生他的不好,容莺却能记得清楚。

容莺确实记不得他说的这些,但经过提醒,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说:“她总是这样的,可从前只是不爱搭理我,也没有欺负过我,如今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不想让人欺负她。”

“你想错了。”闻人湙笑了笑,说道:“你的确能给她些许安慰,可她的依靠并非你,而是赵勉,若没有赵勉,容曦一旦失势,她从前的所作所为,会让她死得比谁都要快。”

见容莺不信,似乎仍对赵勉有不少偏见,闻人湙也没有那么好心替赵勉说好话,反添了一句:“我记得从前你还同我夸过这位驸马,如今看他如何?”

容莺微恼地捶了他一下,闷声不说话了。

他笑出声,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去吻她。

容莺的手腕被捉住,闻人湙的指腹搭在她脉搏处,就像有意要观察她的心跳似的。

好一会儿了,容莺抬眼看他。

闻人湙一双眼如同黑夜里的深潭,正映着她羞红的脸,最后他又轻轻贴上她的伤疤处。“还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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