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雪三日(29)

她一边说,一边回味,一双眼睛眯成缝,眼角眉梢都充盈着笑意,表情满足。

“艾米果我知道的。我也是在宛丘出生的,一直待到初中毕业才来到青陵。我小时候也吃过这种食物,我奶奶每年都做。”宋雁书被她的笑容感染,原本覆着在眉宇间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

他这么一说,季悄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描述的过于详尽了。他在宛丘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地的特产。

宋雁书:“你这次不是回了宛丘么?你妈妈今年没做艾米果吗?”

“我妈妈她不会做。”季悄吟面露遗憾,“城里人已经很少有人会做这种食物了。”

她外婆倒是会做,可惜外婆早几年就不在了。

“青陵没有艾米果,不过青团倒是有。”

“饭店的都不正宗,比起自家做的总少了那么点味道。”

“我倒是知道一家饭店青团做得蛮正宗的,我吃过一次,今天带你去尝尝。”

“好呀!”她眉眼弯弯,心中生出许多期待。

车厢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季悄吟抠了下自己手指,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宋总,我刚听你说你在宛丘待过?”

“嗯,待了十多年,一直到初中毕业才离开,高中是在青陵读的。”

“好端端为什么要离开呀?”她坐直身体,竖起双耳,屏住呼吸。

时隔十一年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宋雁书并未察觉到季悄吟的异样,语气如常,“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继续照顾我,我就被接去了青陵外公家。再者家里人觉得青陵这边的教学质量更好,就让我转学了。我高中是在青陵一中读的。大学去了荷兰留学。”

季悄吟设想过很多可能,这个原因也在她的范围之内。但亲口听宋雁书说出来,总归还是不一样。

“宋总,你初中在哪个学校读的?”

“三中。”他转头看她,“你呢?”

“十五中。”

“我中考考场分到十五中。”

“你还记得中考?”

“当然记得,我中考的准考证还丢了。”

季悄吟故作镇定,“那你怎么参加中考?”

“考完才丢的。最后一门化学考完,回去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随着宋雁书的话,季悄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往回跑了跑。他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丢失的那张准考证其实就在她手里。她妥善保管了整整十一年。

——

车子下了堰山大桥以后,宋雁书打了左转灯,车子左拐进入更为繁华的老街。

这一带都是上了年代的古建筑,清一色的灰白色,古朴又陈旧。

一排排整齐的老楼栖息在微茫细雨中,增添了几分历史积淀感。

季悄吟看着窗外徐徐略过的建筑有些出神。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在她读幼儿园那会儿,宛丘也有好多类似的老街,几十年的灰白小楼孤寂地伫立在路边,推着平板车的小贩沿街叫.卖。

糖葫芦、棉花糖、烧饼、油条……

她总是拽住养父的警服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爸爸,我想吃棉花糖。”

养父嘴上说小孩子吃糖容易蛀牙,可每次都有求必应,要什么买什么。

他微笑地揉她的脑袋,“不许告诉妈妈,不然爸爸要挨骂的。”

养父是季悄吟见过最温柔的男人。

她对于未来枕边人所有美好的期待都来源于养父。

想起养父,她的心情立刻又皱了几分。

然后不经意间,一位中年交警闯入她的视线。

这位交警正在卖力追一位开电瓶车的外卖小哥。应该是警车坏了,警察叔叔跑步追人,追得特辛苦。

而那外卖小哥的电瓶车却开得飞起,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

“别跑……别跑……”那交警大叔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季悄吟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转头对宋雁书说:“宋总,我们帮帮他吧!”

宋雁书专注开车,有些没跟上她的节奏,奇怪地问:“帮谁?”

那边季悄吟早已降下车窗,扬声对路旁的交警喊:“警察叔叔快上车,我们帮你追他。”

宋雁书:“……”

宋雁书反应很快,果断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季悄吟催促交警大叔:“警察叔叔赶紧上车,不然那人就跑了。”

那中年交警先是一愣,过后麻溜拉开后座的车门,爬上车,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喘着大气说:“谢谢你们呐!”

带点宛丘方言的普通话,让人听着特亲切。应该也是宛丘人。

季悄吟:“那外卖小哥犯什么事儿了吗?您追他这么紧。”

交警大叔义愤填膺,“这家伙逆行,刚在路口撞到了一位老太太,不说送人去医院,爬起来就跑了,我能不追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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