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雪三日(30)

“坐稳了!”宋雁书撂下话。

下一秒,猛踩油门,黑色小车疾驰,犹如一道闪电,立刻就追上了前面的外卖员。

随后他猛打方向盘,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直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哧……”一声刺响,电瓶车紧急刹车,被迫停在了宾利前,不敢动弹。

外卖小哥惊吓过度,脸色煞白,破口大骂:“你特么找死啊!”

交警大叔见状朝宋雁书竖起大拇指,“小姑娘,你男朋友这车技蛮厉害嘛!”

季悄吟:“……”

季悄吟特尴尬,正欲解释,大叔已经率先拉开车门下了车,“谢谢你们哦!”

交警大叔一下车就把那外卖员给逮住了,一顿训。

一段小插曲,过后季悄吟才问:“宋总,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当时事发突然,她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了。

宋雁书摇摇头,“不会。”

说完不自觉笑了起来,“你应该是第一位载着交警追人的市民,这要是被人拍了放到网上,你铁定就火了。”

季悄吟:“……”

“我爸爸生前就是一名交警,每次在街上看到那些穿制服执勤的警察叔叔我就觉得特别亲切。曾经我的父亲也是这其中的一员,我感到特别骄傲。”女人提到父亲时,两眼发光,神采奕奕,满腔的自豪流露在脸上。

看得出来这对父女的感情很好。

“你父亲他怎么走的?”

“执勤时抓人贩子,被对方捅了好几刀,失血过多,刚送进抢救室,人就没了。”

宋雁书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在死亡面前,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

最终他也只能生硬地挤出这么一句话:“你父亲是英雄。”

“对啊,他就是英雄,我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做了他的女儿。”

女人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蓦地想起什么。

今天是清明啊,这么特殊的日子。

“宋总,今天是清明节,你是不是去看你外公了?”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流露出一股小心翼翼。

“嗯,下午刚给他扫了墓。”男人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外公走的时候,我正在横桑出差,没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在机场听闻噩耗时,我当时什么都不会想,脑子很空,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宋雁书很少跟人提起自己私事。今天去给外公扫墓,是他最重要的一件私事。他一个人去了西郊墓园,没有跟秦家任何人一起。

他买了一束菊花,一个人默默地外公墓前坐了一个小时。然后离开。

他本不会跟别人提及的。但季悄吟问了,他便说了,而且还多说了一些。

“是这样的,我爸走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整个人特麻木。一直过了好几个小时,看到我爸被盖着白布,了无生气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才一下子奔溃了。”

许是话题太过沉重,两人点到为止,不再多聊。

这世上的人总归还是会离开,或早或晚。人生在世,我们总是在不断和人道别。活得越久,就越是孤独。

时间是一味良药,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慢慢抚平,被一点一点治愈。最终都会看开。看开了,也就这样了。

第14章 第14杯酒

第14杯酒

宋雁书口中青团做得很正宗的饭店就是檐外听雨。

店名取得别致,店内环境同样雅致清幽,丝丝沉木香混在温热的气流里,勾人呼吸。

“这家店好生古朴。”季悄吟四处打量这家清雅别致的小店,“宋总,它得有些年头了吧?”

宋雁书闻声点点头,“余家祖上的产业,是得有百十来年了。”

中庭大堂上一男一女两位先生正在唱苏州评弹。悠长婉转的曲调浮在温热气流里,传了老远老远。

江浙一带流行苏州评弹,很多风雅文艺的茶馆酒肆都有这项文艺表演。季悄吟过去也听过一些著名的曲目,但都没有台上这两位先生这般正宗。

腔调,咬字,神态,表演,起承转合,无不精湛。

宋雁书见她听得认真,不禁问道:“季经理懂评弹?”

“宋总太高看我了。”她摇头轻笑,“这么文艺的东西我可不懂。”

宋雁书表示理解,“很多人都说这玩意晦涩难懂。”

“但凡有点历史的东西都是难懂的,你看京剧,越剧,学起来多难啊!我妹妹就是学越剧的,今年大三。每天一大早起来吊嗓子,一天都歇不得,我看着都累。而且现如今戏曲不吃香,找工作都难。我估摸着她毕业以后八成得转行。”

宋雁书颇感意外,“你还有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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