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蕲烁答得很快：“有啊。怎么了？”

张思萱咬着下嘴唇，几秒都没说出话来，只能无助又带着渴求地望着他。

见状，何蕲烁试探着问：“是生日吗？”

“嗯嗯，”她立刻点头，又顿了顿，“可以一起出去吃饭吗？生日那天。”

张思萱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何蕲烁觉得好笑，他到底给她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啊——

“可以啊。”怕她不放心，他还多说了一句，“会提前把时间留给你的。”

那段时间她是数着时间过日子的。不巧的是，生日前一天，合肥忽然大降温，骤降的气温让她惴惴不安，她总觉得，明天的约会会不那么顺利。

次日，张思萱是被冷醒的。

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昨晚和他互道的晚安上。

何蕲烁：“明天冷，多穿点，晚安。”

张思萱：“好的，学长也是，晚安。”

文字间的温暖给了她一些安慰，她按照原定计划，背着洗漱用品去上课。

上课时，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道惊呼声，同学们闻声望去，窗帘不知被谁打开了，把南方少见的雪景带进了课堂。

只见鹅绒般的雪花细细簌簌地落下，唯美极了。

“听说，初雪适合表白和约会哦。”舍友凑近张思萱说。

第七章

安静的雪是浪漫的，夹杂着狂风的雪却是残暴的。第二节 课，窗外的雪忽然大起来，狂风也席卷着大地，将窗户拍打得哎呦哎呦地叫唤。张思萱忽然害怕起来。

终于，挨到下课，她看了眼手机，何蕲烁还没有给她发消息。

抱着雪会变小的美好憧憬，她去洗澡、化妆，为了保持妆发，甚至午觉都不敢睡，只能以一颗虔诚的心望着已经有些白茫茫的窗外，祈祷道——

“狂风，你可知道今晚意味着什么，停下吧，停下吧。”

舍友一觉醒来，见她坐在窗边看外面，忍不住问：“这么大，你晚上还要出去吗？”

“不知道……再看看吧，如果下午还是太大，我就跟他说算了。”她低声说，眼神暗淡，好像失了魂一般。

“这种天气，要是你说了不去，他肯定开心死了。”另一个舍友很无所谓。

张思萱回头瞪了她一眼，她知道这位舍友心直口快，说话没有顾虑，平时她都无所谓，但这件事情，她很介意。偏偏下午，她们俩还是一节课。眼见天气越来越恶劣，张思萱的心情也越来越差，下课间隙，那位舍友还作死的问她：“你还没跟他说取消吗？”

“我等下就说了，不用你提醒我。”张思萱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和烦躁。

外面的狂风暴雪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她想再挣扎一下，把场地换成商场，但想到何蕲烁比较怕冷，她还是放弃了。

下课同学们都离开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坐在教室里，拿着手机，愁眉苦脸，犹豫再三。

张思萱：“学长，要不今晚算了吧，雪实在有点大。”

发完她就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看雪。

她好像有点相信古希腊文学的命运悲剧了，人不过是被命运操控的傀儡，一切努力都会是白费，一切存在都可能是虚无。所以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

燃烧的勇气被现实打击的支离破碎，她没有浮士德那种自强不息的精神重新拼接。只能任由美丽的陶瓷被打碎，变成伤人的利器，躺着地面，被人丢进垃圾桶，甚至连“残缺美”都不存在。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会。

何蕲烁：雪确实太大了，等天气好了再约吧。

张思萱：好，那以后再约。

发完她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继续趴在臂弯里，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他应该很开心吧，甩掉了我这个包袱。”

远在北京的同学给张思萱寄了生日礼物，顺丰定时晚上六点到。张思萱实在没有食欲，去食堂点了碗粥就去拿快递了。

雪的势头越来越小，风也渐渐停下来，但潮湿的空气和零星的雪让人不得不把伞打着。快递拿到手，张思萱惊呆了。这岂止是同学嘴里的“不重”，最少有十多斤。她歪着头，把伞夹在脖颈处，两手托着沉重的箱子，姿势怪异，表情狰狞地走回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原定她请她们一起吃饭的，但由于半路约了学长，她就把钱给一个同学，让剩下五个人出去吃饭，更没想到天气让约定取消，而她们早就拿着钱出去吃饭了。

张思萱把箱子放在桌上，坐在板凳上发了好久的呆。

她想埋怨点什么，但一切都是那么合理，她没跟舍友说，舍友当然就出去了，天气这么恶劣，约定取消顺理成章。一切都有理有据，唯独此刻她的难过和孤独是无厘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