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太冷了，还是喜欢春天吧。

第一次散步当然要盛装打扮，她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衣柜，精挑细选后把可供选择的裙子都拿出来。一件一件的试穿询问室友意见。

白色荷叶边衬衫配黑色长裙，外套一件风衣。

“太沉闷了，你不是要活泼点吗？”

衬衫马甲配短裙，下套一条中筒袜。

“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你别冻感冒了，一次散步而已，以后还会有的。”

她听了垂下头暗自偷笑，后继续挑衣服。

“这件不错”舍友走来，指着一旁的毛衣，“这个绿色很可爱啊，还是荷叶边，正好又比较厚，三全齐美。”

“是吗……”她拿起来，往身上比对了一下，这是她妈妈在开学前给她买的新衣服，她一直嫌颜色太亮没穿。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她将信将疑地换上了身。

比上次在实体店试穿时更加好看，绿色是清新的豆蔻绿，不太扎眼也不会太暗沉，衬的人就像那绿色一样，活力满满。荷叶边的设计拉长了颈线的同时又增了几分可爱。配第一套的长裙，瞬间可爱和温柔并存，活生生一个移动的“生命之源”。

碰巧巧手的蓉舍友回来，见状惊道“要出去约会啊？裙子都穿上了”

“嗯……不算约会，就是之前那个学长，晚上跟他去散步。”她从蓉身边绕过，语气里有压不住的雀跃。

“你俩还在继续啊？啧啧”她摇摇头，踮脚拿出化妆包“裙子都穿了，我帮你画个妆，搞个一套，拿下他！”

似是想到什么，她乖乖地走到蓉前面的板凳旁坐下。“拿下就算了，拿不下的。但妆就麻烦蓉儿啦！”

思绪拉回，女孩将下巴向上抬，忽而发现唇色似乎有些不匀称，又从包中掏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仔细地补起妆来。

当一切结束后，她满意地笑了出来。将镜子放回包里，目光自然地落到了口红上。今天是她第一次涂这只口红，黑色的外壳在白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是和她第一眼看到它时一样好看的光。

确认一切都到了最好的状态后，她小步向体育馆门口走，不时还拨弄几下裙摆。

夜晚的校园格外宁静，即便是周五也不见几个人。她站在体育馆门口那小块熟悉的草地，孤零零的。双手拿着手机背在身后，脚时而不安分地摩挲着草地，时而前后脚掌交替着地，像个小辐晃动的不倒翁，不同的是，不倒翁不会有飘起的裙摆和少女的心境。

上一次她站在这里等他，可没有这次这么激动。

那天她刚刚期末考结束，将要送出她迟迟未送出的一封信。

第二章

那年的冬天很暖和，但是当夜幕降临，还是会有些寒冷。正值期末考试周，校园里闲逛的人少了许多，就连球场上都万分冷清。张思萱站在体育馆门口四处张望，躁动不安。她时而整理颈间的围巾，时而俯身捻起被风吹得不整的裙摆，时而摆弄手中的礼物袋。

白昼逐渐被吞噬，路灯下的身影愈发明显。她的眼神从周围一个个建筑上掠过，正被一颗奇形怪状的树吸引时，脚下的影子忽然肥胖高大起来，伴随着低沉的男声：“看什么呢？”

她立刻回头，惊喜道：“学长你来啦！没看什么。”

何蕲烁抬腕看表，说“还有5分钟呢，来这么早。”

“还好，没等多久。”她开心的笑。

“那就是等了很久了。”

何蕲烁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女生。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他会格外在意自己的言行，在不伤害张思萱的基础上，尽量照顾她的情绪。他会努力的扮演一个学长的身份，也会努力的不流露多余的、哪怕是一丝私人感情。但此刻，他正要做一件有些矛盾的事。

张思萱心虚地耸肩，露出一个求饶的笑容。

女生仰起的面庞在灯光下十分耀眼，尤其是那双眼睛，“明眸渐开横秋水”，这种眼神让他欣喜、心软甚至难过。

他忽然意识到——他很混蛋。

何蕲烁眉头拧起，将背在后面的手向内侧挪动了些位置，接着装作焦急的模样：“我东西好像落在宿舍里了”

“啊？”

“嗯，一个蛮重要的东西。”他眼神飘忽，不敢看张思萱，“可能要回去拿一下。”

张思萱愣了一下，乖巧的应：“好。那我就在这等你。”

何蕲烁微微颔首表示抱歉后，沿着小径一路小跑。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思萱都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绕过小径转角处，何蕲烁渐渐慢下脚步。他确认这不在张思萱的视线范围内后，便立刻拿起手中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