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有价,情无价(68)

作者:王老五种萝卜 阅读记录

外公不让我读书,我就待着在家学习,我整日有事没事跟他吵架,他不理我。他托媒人把你爸介绍给我,那时你爸是志愿兵刚刚转业退伍回来。那天媒人和你爸来家里看我,我一个人闷在屋里,你外公硬是好说歹说让我出来见见你爸。我看你爸长得高高大大,人看起来老实善良,穿件军装很有气质,心里便突然闪了个念头想和他认识。我们四人坐在堂屋聊天,通过媒人介绍说他会一手驾驶技术,今年是志愿兵服役满退伍回来,想在县里找个开车的活儿干,想成个家。你爸说他是陈家滩老乡里面的,现年二十八岁,家时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弟弟,三个姐姐和妹妹都已嫁人,家中他是长子,因此都能盼望他能尽快结婚。和你爸爸聊了一个钟头,对他有了一点好感。之后他与我们家来往更密切,你爸爸有时开车从县城回来给我带些小饰物,也给外公带过滤嘴的烟。半年后按照农村的风俗,我们结婚了。不过我没有住他们家,因为他们家是老乡里的,家里房间少而人又多,家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而外公家四间木房子让我们三个人住绰绰有余,你爸在县城开车也更方便些,最后就住外公家。

其实说实话,刚开始结婚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你爸爸,原因一是年龄差着几岁,二是他只有高小文化,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镇上有人说我们夫妻俩没有夫妻相,说我有些泼辣,压着他,为这事我还和那几个妇女吵过。你外公在我结婚后次年,由于喝别人喜酒时饮酒过多,在回家的路上引发心脏病而溘然长逝。你是1980年冬天出生的,那天雪下得很大,天特别的冷,而产房又没有空调,你出身时身体都有些发紫。你爸给你取名旭春,就是希望用春天的旭日来驱走你身上的寒气。生了你以后,我和你爸爸的感情有了质的升温,我不再想着去参加高考,而是想着把你抚养大,多读些书。你爸经常外出帮别人开车跑长途,家境渐渐好起来。你一岁时我们便给买了这件当时很昂贵的棉袄,给你照了彩照。我们家如果不是你爸出车祸,那当时的日子一定是挺好过的,你爸主外,我主内,家里其乐融融。你爸去世后,家里的经济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我既不会下地干活,也没有什么技术,家里仅存的一千多块钱也用得所剩无几,我举目无亲,你的爷爷奶奶在乡下,我是划不到去那里住,所以就一直住在镇上。那时镇上有好心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一开始都是拒绝,但日子长了觉得没有一个依靠,日子还是难过。最终经过朋友凑合,认识了你的养父。也怪我命苦,认识你养你,别人都说他脾气如何如何好,和他生活儿久了后才知道他是外表老实,实际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人。他重男轻女,为了想要生个男孩才和前面老婆离婚。妈妈嫁给他是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最受苦的就是你,但那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个女人也没有想再离婚,所以你养父打你我也跟他打过、吵过,不过还是没有阻止你离开这个家。

我去爷爷奶奶家找过你两次,他们都将我赶出来,不让我见你。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没法商量的地步,我只好一个人离开。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你养父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他是泥匠,也就跟着包工头哪里有活干去哪里,我去过泸溪、桃源、辰溪、麻阳,住的是工棚,吃的是粗茶淡饭,夏天饱受蚊虫的叮咬和高温的煎熬,冬天忍受寒风的刺骨,我真没有想到这十五年来会是这样熬过来的。

进入新世纪,你养父终于有钱在麻阳路口买了一套二手房,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家,但是没有过几年好日子,2002年那年你弟弟患脑膜炎,住院费要一万多块,那时刚买房还欠了不少钱,所以东借西凑才把医药费交了一半。有一次在三角坪看到你,我好开心却又不敢认你,我真没想到你已长成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后来又一次看到你,我便跟踪你去住的地方,我看到你住的地方不差,心里总算宽慰许多。你弟弟生病我是没办法才找你,那真是挺为难的事,我年轻时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而在你刚刚步入社会便问你要钱,心里滋味可想而知。你借给我钱却让我不要再见你,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痛苦。本来心想以后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可因为要求你借钱便没有资格谈再见面的事,我们母子俩再次错过了团聚。

你弟弟中专读了一年就读不下去了,跟着他爸爸做泥匠,他爸爸前年因查出患肺癌而死,你弟弟便一直跟我住在一起。今年他经朋友介绍到你的装修公司做事,我一开始不知道,是后来去找过他一次才知道公司是你开的,我心里像是嚼饴糖一样甜。当时我不敢去打扰你,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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