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就是很下作！我以前真是错看了你！”

沈采棠冷冷地说道。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

言婉哭出了声。

“出差那一次，我和老师走得更近了。老师对我也比平时更加亲切了。我觉得我有了机会。“言婉抽泣着，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道：“走之前那天，正好师母打电话过来，老师在电话里面好像又和师母发生了一些争执，心情很苦闷，我就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散散心。在公园，我一直开导安慰老师，后来试着牵老师的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当时我真的是欣喜若狂。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想迈出最后一步，可是，最终他还是拒绝了，说不能对不起师母。”

在沈采棠印象里，言婉从来都是那么优雅大方，脸上总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在任何场合下行为举止都无可指摘。她一度觉得这就是自己心目中完美女性的样子。可是，现在的言婉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哭得不能自已，毫无任何形象可言，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哭什么哭啊？你破坏了我们的家，还有脸哭。装什么可怜！”

她沉声说道。语气冷硬。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看到言婉现在的样子，她的心确实比刚才软了一些。她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次出差回来以后，老师就开始疏远我了。除了工作之外，不再对我说多余的话，也不肯再和我单独相处。我想尽办法都不能再靠近他……这段时间我真的好痛苦，又不能把这些事情对其他人说，还必须要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让单位上的人猜疑。我不希望给老师带来任何困扰，他是那么好的人。”

沉默了几秒，言婉又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老师今天看起来神情恍惚，原来昨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他什么都没给我说……”

她的话让沈采棠又想起了昨晚家里发生的一幕幕，心头的火控制不住地冲了起来。

“你只考虑自己，你有想过我和我妈的感受吗？我妈伤透了心，甚至还想和我爸离婚！”

“就因为你，我们家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眼睛又模糊了。

“采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全家人。只是，请你一定要相信，老师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就仅止于此了。虽然，我曾经利用了他一时的意志薄弱，很努力地去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坚守住了底线。”

沈采棠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只是，不管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我爸的感情曾经有过抛锚，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妈不会再相信他。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她惊讶于自己此刻竟然能如此平静地和言婉对话，而不是像之前她以为的会不管不顾地大吵大闹一通。

深吸了口气，沈采棠看着言婉，轻轻地说道：“我看了照片，我觉得至少在那一刻，我爸对你是有感觉的。我妈是如此敏感的人，她不会感受不到。你不知道我妈有多看重我爸对她的这份爱，有多在乎这份感情的纯粹。而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亲手打破了这一切。”

当听到沈采棠说的第一句话时，言婉的眼中划过一道光芒，但随即就黯淡了下去。

“所谓的感觉，也只是一时心动吧。他早就做出了选择，他终究还是最爱你的母亲。”

低头沉默了片刻，言婉抬头对沈采棠说：“你放心，我马上要离开这座城市，不会再纠缠老师了。”

“你要走吗？”

沈采棠有些惊讶。

“我留在这里也是徒增烦恼。多见到老师一天，我就多一分痛苦。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受不了的，我真的会崩溃的。所以，不如早点抽身。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要去哪里呢？”

“去A市。有同学在A市的航天设计院为我推荐了新的工作。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听闻这个消息，沈采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乱。

暮色苍茫，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采棠，对不起。请你帮我向你妈妈道歉。虽然，我知道这无济于事。”

言婉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就那么喜欢我爸爸吗？”

沈采棠忍不住问道。

半晌，一抹浅浅的笑在言婉的脸上绽开，喜悦中掺杂着失落。

“老师，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所以，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你的母亲。她能拥有老师的朝朝暮暮，而我关于老师最美好的回忆，只存在于那个黄昏的公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