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间歇，沈采棠常常想起夏昱，猜想着他的状态。可是自己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没有去关心对方的立场。

她也和柳薇私下联系过，借着慰问的机会，想探询更多的细节。可是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信息之外，柳薇并没有向她透露更进一步的消息，甚至有些三缄其口的意味。

放寒假之前，沈采棠想用奖学金给父母买一些过年的礼物，于是就去了A市的大商场挑选。

正在一个饰品专柜帮叶梦琴选丝巾的时候，感觉身边过来了一个人，也在打量橱柜里的商品。她下意识地转头一看，眼光就移不开了。

尽管几年没有见面，但是她仅凭侧脸就第一眼认出了言婉。

感觉到她的目光，言婉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禁一怔。最后，还是言婉先露出了一个微笑，“采棠，好久不见。”

长久以来，言婉的名字都是全家的一种禁忌，没有人会再去提起。

言婉刚刚离开C市的时候，沈采棠还会常常想起她，近年来尽管不再那么频繁地想起，但她却总有一种预感，也许有一天她们还会再见。

在这样一个寒风呼啸的冬日，她们终于不期而遇。

她还是那样好看。经过几年时间的洗礼，容颜不仅没有衰老，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如果用花来比喻，正是到了盛放的阶段。

衣品仍然很好，驼色的长款羊绒大衣一看就质地高档，搭配黑色的流苏围巾，显得既高雅又大方。头发比以前长了，剪去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有淡淡的妆容，精致却不突兀，玫瑰色的口红，和她的肤色很是相衬。

也许此刻冷淡地点点头或者打个招呼便转头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们都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看着这家餐厅豪华的装潢，沈采棠就知道这里的消费一定不低。

“这里的法餐做得很不错，可能在整个A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你一定要尝尝。”言婉笑着对她说。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自己过来逛街吗？”

她一边脱下羊皮手套，一边问沈采棠。

“快放假了，我来给爸妈选一点过年的礼物。”沈采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言婉在听完这句话后一瞬间表情的僵硬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我大学考的是S大的新闻系。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沈采棠把话题引开。

“能考上S大很不错啊，都快要毕业了……时间过得真是很快。”

言婉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笑得有些恍惚。

“你呢，现在过得如何？在哪里工作呢？”沈采棠问道。

“我啊，辞职离开C市后就去了A市另一家航天研究院，进了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还不错吧。”

言婉说话的时候，沈采棠一直盯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璀璨钻戒，两人碰面后不久她就发现了这个戒指了。

“你……结婚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言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戒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还没有呢，只是订了婚而已。”

那个钻戒设计非常精美，克拉数也不小，价格肯定是非常昂贵的。

沈采棠对她说：“我想，你未婚夫一定对你很好。”

言婉喝了口餐前酒说道：“嗯，是的，确实对我挺好的，各方面条件也很优秀，所以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在尽力劝说我早日结婚。”

尽管她还是在笑，可是沈采棠却觉得那个笑容里并不全都是幸福。

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什么。

下一刻，她极力想要避免的话题还是被提起了。

“采棠，你爸爸……他还好吗？”言婉问道，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

沈采棠思索了半天应该怎么回答好。

回忆起父母那些别扭的相处模式，想到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她本能地就不想有任何欺骗和掩饰。最终有些愤愤地说道：“我爸爸一切都还好，依然埋头于工作，升为了院长，后来又顺利拿下了两个大的项目。可是，这两年我觉得他憔悴了不少……你们那件事之后，我爸妈的感情一落千丈，再也找不到过往的温情了。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曾经我记忆中他们相处的那些温馨画面是不是假的。”

言婉呆呆地听着，没有说话。

沈采棠继续说道：“最开始他们因为那件事陷入长久的冷战，尤其我妈，一直单方面地不想原谅我爸。我爸还做了不少努力想要挽回，但是后来没有效果，最终也就放弃了。他现在就是什么都顺着我妈，非常害怕她生气。”

沈采棠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到后来，也许两个人都习惯这样的状态了，反而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相处方式。总之，我们家的氛围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