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没有放手，既然还和他在一起，那就该对他好，为什么还要折磨他！”

言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愤愤不平。

沈采棠知道她是在说叶梦琴。

她也从言婉的只言片语中敏感地认识到，言婉并未完全忘情。

多么悲哀啊。

她的心中有一丝愤怒，更多的却是怜悯。

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也已经深深地体会到爱而不得的感觉吧。

“为了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融洽些，我也做了很多努力，可是效果甚微。”沈采棠说：“我总是在想，时间会冲淡一切吧。”

“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最终，沈采棠盯着言婉，用确定的语气说道。好像是要宣告什么。

“时间会冲淡一切……”言婉摇了摇头，叹道：“哈哈，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可是，并没有啊。”

话音刚落，言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我和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在吃饭，等会儿就回来……嗯，不需要你来接，别担心，我打车就好……哎，我都说了那件衣服太贵了，性价比不高，你怎么又去买下来了……”

她早就猜出了是言婉的未婚夫打来的电话，尽管听不到那边说什么，但从言婉的简短回复中，都能感受到对方对她的关怀备至。

“是你未婚夫吧，能感觉到真的很喜欢你。”

言婉放下电话后，沈采棠对她说。

“采棠，你还喜欢陈奕迅的歌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沈采棠的问题，却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嗯，还是很喜欢。但是现在事情很多，所以比以前听得少一些了。”

“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听《人来人往》这首歌。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我好怕听这句歌词……”

言婉表情怅惘，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他有多好，有多爱我，有多盼着我快点嫁给他，可是啊，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老师呢……为什么经常还是会想他呢……”

“我现在所在的研究所曾经也有过和C市这边的工作交流机会，天知道我多想参加，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虽然后来我后悔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毕竟，老师终究不属于我。”言婉说。

沈采棠看着她落寞的脸。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有时候，越想忘却越忘不了。如果没有大智慧，可能一时真的很难冲破心魔吧。”沈采棠对她说道。

“采棠，你长大了啊……我猜想，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让你如何都放不下的人吧。”

言婉看着她，露出了然的笑容。

沈采棠没有回答。

她抿了抿嘴，看着言婉，对她说道：“虽然我说这话也许不够资格，但是我知道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有时候，给别人一个机会，未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言婉低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抬起头，对沈采棠露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谢谢你的开导。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会很恨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能这样对话。”

沈采棠叹道：“恨，说实话，虽然淡去了不少，但还是会残存一些的。毕竟，都是因为你的那些念想，我们家现在才成了这样。不过，事到如今，我只希望我们每一个人，你，我父母，包括我，都能慢慢释然，各得其所。”

是的，她是应该恨言婉的。可是自己对她的怜悯已经明显超过了怨恨。

两个人平静地吃完了这顿饭。言婉坚持买了单，最后想了想还是对沈采棠说：“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吧。能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再次相遇，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当然，为了你好，也别把遇到我的事情告诉你父母。”

沈采棠本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互留电话。

临到分别的时候，言婉对沈采棠说道：“其实，以后可能也没什么见面的可能了。我未婚夫计划移民美国，想把我一起带过去，但我一直在犹豫。一方面放不下工作，另一反面，心中还有一些可笑的执念。可是仔细想一想，也许只有远离，才能和过去的一切彻底说再见，也才会迎来真正的开始吧。所以，等我想好了，也许就会完完全全离开这片土地了。”

沈采棠挥手和她道别，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想起上次看她这样离去也是在一个寒冬，她离开C市之前站在自己家的楼下仰望他们的房间。

她握紧手机，想起刚才存号码的时候，为了避免父母以后发现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她将言婉的通讯录名字设定为“凌波”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