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为了夫人的病情能尽快好转，将洋楼里的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甚至连那条黑色的洋裙都没有丢。

但是，姜易骗了她。

夫人的病情没有因为一个假的女儿而好转。想来也荒唐，作为亲生儿子，姜易居然不为母亲的病情尽心尽力，从头到脚都是满满的敷衍。

萨依娜决定靠自己。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一定就是关键。如果能够重新经历那一天，就能解开母女俩的心结，回到从前。

现在的姜娅太不听话了，她决定换掉一个，以便更易执行自己的计划。

只是，她又醒过来了。看着她对这个世界变得陌生起来，萨依娜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的确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姜娅产生了恐惧。

……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行的话再下第二次手也不迟。

萨依娜目送着离去的家庭医生，手上攥着一份誊抄下来的病历。这个胆小贪婪的医生，只需一点小利，便哄他写下了符合自己心意的诊断结果。

现在，她要去求一个结果：去试探姜易，看看自己的计划要怎么做才最好实现。

诊断结果的重点只有一句：“多重人格。”

“小姐的情况不妙。”萨依娜故意拧紧了眉头，“我要去给少爷打个电话。”

她走到电话前，甚至不用拨号便拿起了话筒。

“什么事？”姜易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刚刚家庭医生来了一趟，姜娅小姐……”

姜易耐心听她说完，“这不是很好吗？”

萨依娜静静地听着。

“新来的‘姜娅’听起来还不错，会替女仆们打圆场。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演好‘她的女儿’，那么多养一个神经病也不错。”姜易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看看她后续的表现吧，如果不好，换了便是。”

“是。”萨依娜挂了电话。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甚至想往天真的自己脸上打一巴掌。

姜易根本就不想让夫人再回到人前，即使她恢复了也一样。

她们两个早被他视为累赘和麻烦了。

但有一点说的不错，赵生姝现下还在洋楼里沉迷于过家家的游戏。

萨依娜却早就玩腻了。

她要想办法自救。

☆、交心

夜半时分，沈恕从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明明睡了一觉，意识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铺天盖地弥漫而来的疲惫感。

“你醒啦。”姜娅说。

她正蹲在衣柜前，将它打开，手探进了后面的洞里。

姜娅似乎正在翻找什么东西。

沈恕还记得，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对衣柜里的洞产生过极大的兴趣。只可惜后面一直没有机会加以探索。

姜娅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纸来。沈恕定睛一看，发现它们其实是用钢笔画出来的画。

和那些数学小测卷上的“作品”一模一样。看来是姜娅平时偷偷画的。

难怪要藏在这么深的地方。沈恕趁着姜娅一张张翻看的间隙，问她：“我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今晚的热牛奶端上来之前。”姜娅似乎是发现数量不太对，于是从头开始数一遍，“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点不担心被女仆们打听了，原来她们换了一批人。”

“她们来送牛奶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萨依娜在楼下招待家庭医生，说我得了病。”姜娅顿了顿，“发病的原因，是因为这栋洋楼的诅咒。”

沈恕问她：“姜易会知道吗？”

“会的。姜氏有一群固定的家庭医生们，定期给大家看病，及时将病情反馈给病人的至亲。萨依娜再怎么想隐瞒，也不可能将手伸得那么远，让医生们不遵守姜氏的规矩。”

沈恕默默地想，这可真是意外收获。他本来只是因为姜娅的处境尴尬，干脆靠装疯卖傻让自己看起来彻底处于劣势，好让萨依娜觉得他们没有威胁，再争取些时间而已。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沈恕觉得自己手上的信息太少了，好比他并不知道萨依娜的动机是什么，也不知道休息日的真相，总要做点什么来破局。

当然，装病还是有风险的。如果萨依娜被他的自导自演所激怒，说不定会提前动手，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现在事情这么发展倒是好事。姜娅“生病”的事情被姜易知道了，那么就代表在这一段时间内，姜易会对她有一定的关注，萨依娜在这时动手太引人注目。

说白了就是“存在感”的高低。同理，沈恕第一次从姜娅的身体中醒来后，萨依娜也没有再动手。

“真是出人意料。”沈恕喃喃自语。看来萨依娜与姜易之间的分歧意外地大。姜易并不想让现在的姜娅消失，这从之前他与沈恕的“对话”中便看得出来；而萨依娜刚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