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10)

作者:写文的瓷儿媚 阅读记录

祝馨儿的尸体被处理的很快,当天夜里我爹就找了府里的几个心腹把祝馨儿的尸体扔在了后院的荒井里,并且用石块牢牢的封住了井口。

荒井真是个好东西,不用挖坑不用埋土,棘手的尸体就这么简单的处理掉了。

待到那几个心腹走了之后,我爹狠狠的把我拎回房间里,粗粝的手掌死死钳住我的肩头,血红的眼睛冰冷又惊慌的盯着我道,诺儿,你要记住,你没有给祝馨儿送过任何东西,你知道吗,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我爹的手劲很大,当时的我几乎感觉到肩头的骨头似乎要被捏碎了一样,迫于那样的压力,我闭着眼睛颤抖地重复了几遍我爹的话,直到他颓然的放开我的肩头,我失去支撑猝然跌倒在地上,才敢闭上嘴巴睁开眼睛。

我爹没有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当他从我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过,从那之后,我爹对我的态度就变了,阴晴不定、若即若离的,几乎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慈爱和宠溺。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难得当初六岁的我居然能把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银色的月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床上,光滑的丝绸背子像水一样反射着流离不定的光线,晃得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走到窗前,想把窗户关上,窗户太高,我的手只能勉强够到窗户的下沿。

我没有仆人,也不想再惊动别人,便借着月光搬来椅子踩在上面,想靠自己关上窗户。

深夜的庭院里静悄悄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才能听到后院里婴儿哭泣的声音,略略带着回声又有些沉闷的婴儿哭声,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一样。

自从祝馨儿死了以后,每天夜里,我几乎都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我没有敢问过别人,更不敢问我爹。

我记得,我娘曾经说过,如果祝馨儿生下了我爹的孩子,我爹就会不再疼爱我,不再理我,可是现在,祝馨儿的孩子并没有出世,我爹也一样不再疼爱我了。

孩子,孩子,我爹已经和乌初烟成亲了,他们将来也会有孩子吧,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呢?我那么恶劣,我爹一定更希望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吧,就像以前的诺儿一样。

我心里一个失神,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还好,有人及时在我背后扶住了我,我惊讶的回头,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人,如意。

我的房间明明上锁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先下来吧,我给你关窗。”

如意点亮了一盏烛火,把我从椅子上接了下来,随后就小心的关紧了窗户。

我坐回床上缩在被窝里,瞪着如意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如意没有回答我,而是把烛台放在我的床头,轻声说道:“如果害怕的话,点一盏灯就好了。”

我的目光在烛台和如意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意搬来一个椅子坐在我的床前,还是绕过了我的问话,说道:“睡吧,今天晚上不会再有婴儿的啼哭声了。”

我心里一紧,侧耳倾听,外面果然没有了声音。

如意的面容在烛光下浅浅的覆上了一层薄纱般的光晕,乍一看上去,倒有些祥和的感觉,不知为何,看着看着,我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空荡荡的,窗户依旧紧闭着,燃尽的烛台还在我的床头,只是如意不见了。

我有些恍惚昨夜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门上的锁锁的紧紧的,完好无缺的挂在原处,如果昨晚如意真的来过,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整整一个早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我爹在早餐桌上叮嘱了我很多话我都没有记住,好在他刚得新欢,一心都在乌初烟身上,也没有跟我计较太多,若是放在平时,怕是我早该被他又训了一顿吧。

乌初烟话不多,除了和我礼节性的客套打招呼外,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从心底讲,我对乌初烟是很好奇的,她看上去分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大户小姐,又尚在韶华佳龄,按常理来讲,像她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挑的到配得上她的青年才俊,根本没有理由嫁给我爹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做续弦。

或许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也或许,她只是贪恋傅家的财产罢了。

据我所知,傅家现有的财产多半是从我娘的娘家继承过来的,外祖父精于商道,家底颇为殷实,可惜的是他与外祖母一生只有我娘一个女儿,之前我也曾听过传言外祖父早年嫌弃我爹家境贫寒,对我爹并不满意,但无奈拗不过我娘,只得勉强同意了我父母的婚事,也因着对我娘的疼爱,在他们临终之际还是把所有的财产和生意转交了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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