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自己对他说了一句「去吧」。

手松开之前，他说：“我会赶回来。”

我闷着声，不说话，直至手术室的门将我们隔绝开。

冰凉的产房，冰凉的手术台。

麻药缓缓推入我的体内……

……

再醒过来，我已经躺在病房中。

我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就要坐起来。

“哎，秋秋，你做什么？躺好。”

就在这时，我妈连忙跑过来，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再躺回去。

“妈。”我说：“孩子呢？凌墨寒呢？”

“别着急，孩子睡着，平安得很。”

“Jason呢？”

“Jason还没醒过来，但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放心。”

听到这，我心中的结，算是解了一个很大的了，但接下来剩下的，就是凌墨寒了。

我躺下后，还是问：“妈，墨寒他……”

“你进手术室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匆匆忙忙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什么人，让他这么上心，并且你还放口让他去。

他向来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明知道现在你需要他在身边，孩子也需要他，却在这时候撒手走人，真是！”

“妈——”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更懂凌墨寒。

那边说多半抢救不过来了，他怎么可能不心慌？

“怎么？你别跟我说其他的，现在这个点，没人比你跟孩子更重要，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那样子，好像随时做好要帮我作战的准备，我原本还很沉郁的心情，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好很多了。

还轻声笑了一下。

“你还笑得出来……”

话刚说到这，忽然有人从外面推开门，我抬眸看过去，我爸怀中抱着孩子走过来。

“爸。”我说：“快，让我看看宝宝。”

“你别动，我过来。”

我妈让开一些，我爸把孩子放在我旁边，躺在我怀中。

“是个外孙女，这长大了又是一个小美女，哈哈，我们家的基因就是强大，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嘴，这额头，这鼻子，简直就是人中翘楚。”

我爸难得夸人，还是现在她皱巴巴的样子，就被这样夸奖。

我脸上噙着笑，轻轻摸她的脸，去抓她的手。

好小，真的好小，若不是有之前两次经验，我会觉得她怎么这么难看，皱巴巴的。

是个女孩，真好。

Jason跟嘟嘟都盼望的妹妹来了。

“对了。”我爸忽然说：“有个事还得确认一下，孩子的名字你们想好了没有？要去填出生证。”

“想好了……”

我说。

之前凌墨寒早就跟我说过了，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叶森，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叫叶沫。

叶森，代表他以后想当一棵树，驻扎在我心里，在我跟孩子身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叶沫，代表他对我的爱有始有终，念初是始，沫沫是终。

另外，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名都叫「六六」。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磨难，未来的日子，我们喜欢大家都顺顺利利的。

所以叫「六六」。

“是女孩子，叫叶沫。”

“呃……”我妈一脸疑惑。

我爸说：“什么沫？”

“叶沫。”我说：“叶知秋的叶，三点水一个末尾的末，沫。”

“秋秋，你说什么呢？是不是闹热了？”我妈手往我额头上贴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会姓叶？”

我轻轻推开我妈的手，脸上噙着笑，说：“不是，我很清醒，这是墨寒的意思。”

是凌墨寒执意要这么做的，一开始我也不同意，毕竟哪有人这样的？

就算有，我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但他愿意，舍得这样对我，那我只有接受才能对得起他一片苦心。

“刚好。”我说：“我们说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叶森，现在看来用不到了，Jason还没在这边落户，到时候就用这个名字，中文名叫凌森。”

“这……”

我妈嘟囔着，跟我爸四目相对。

“也好。”最终我爸说：“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这样来。”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很满意，对凌墨寒这样的做法，很满意。

于是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决定下来。

后来，传来的消息，是Jason也醒过来了。

顾慕轩来病房看我，动作生疏地抱着六六，说：“诶，这凌墨寒还真是，上辈子小情人还挺多的，叶知秋，我要是你，等他回来，一定要找他算账，好好惩罚一下。”

这话，把我们房中的人全都逗笑了。

我妈一边轻轻摸六六的脸，一边说：“是呀，我们顾医生说得对，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