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刚刚无心提到，但是并未说出真实的。

现在他又要引导，她要是真的接着说，就完蛋了。

“没。”她匆忙应了一句，手中动作都有些凌乱，她在心里用力对自己喊了一句：麻烦你，给我镇静一点，这个工作不想要了是不是？

提醒自己，强迫自己的动作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叔叔你别多想，我说的是你现在在输液，所以不方便。还有，您腿脚不方便，所以需要家属陪同。”

她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呃……”病房的门关上。

她刚刚进来，是准备给他换药的，结果现在还没换药，人已经走了。

她以为走了就当作没事了，却不知在一家经历了人生人眼中，她这些动作，早已变成了确凿的证据。

很快，她又折回来了。

“叔叔，我给你换药。”

“嗯……”

换药的时间，不长，但是每过一秒，她都觉得心中一直跳个不停。

终于换完，逃离病房。

凌峰大致心里已经有数了，结合自己近期所有的观察跟自己本身的感觉来看，他感觉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没有很多震惊，也没有多少波澜。

心中只是有一些不太平静。但是，他一声不语，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从白变成黑。

终于有人进来了。

是高涵，换了一身衣服，推开门走进来，就看见凌峰灯也不开，看着窗外不移开眼。

随手放下手中的东西，顺着他的视线看：“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看向她的脸。

房间中的灯光已经打开，却依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很柔和，灯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她清晰的五官。

这一张脸，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就算是现在闭上眼，也依然能很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你呀。”高涵给他拉了拉被子，站起来，从刚带回来的袋中拿出一个苹果出来，说：“之前回去了一趟，来晚了，给你削一个苹果补上。”

已经开始削皮了。

“好……”

他应了一声，不声不吭看着她削，脸上的表情，是平和的。

皮削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刚刚在想，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还很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生命，原来是有限度的。总觉得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就什么事情都能打败，都能克服了。”

高涵听到这，手中动作一顿。

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削向她的手指。

“呃……”

随着一声闷哼，她的食指瞬间就冒出血，苹果上现在一片触目惊心，染上了鲜血。

“怎么了？”

凌峰那些感慨，现在已经收起，坐正，抓住她的手。

“没事。”她说：“随便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说着，拉开他的手，说：“我先去处理一下。”

说完就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凌峰看着她的背影，沉默。

现在连站起来跟上她的力气都没有。

而高涵，想到的全都是他刚刚那句话，他说，那时候年轻，不知道生命原来是是有限度的。

这话说得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现在正一下一下搅着疼。

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但她只能捂着胸膛，压着情绪，压着眸中快落下的泪。

第608章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死

凌峰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但是看她现在这样的反应，他基本上已经可以初步了解到自己的病情很严重。

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高涵一不小心就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她埋头看一眼时间，要是再不出去，他肯定会有其他的想法。

用力在自己眼角周围擦了一下，告诫自己一会儿千万不能露出一点点马脚。

看着镜中的自己只需确认了好几遍，才转身离开。

回到刚刚的位置，只是已经不敢抬眼看他。

凌峰看她用纸巾包着手，出口问：“没有创可贴？让他们送一点过来。”

说着就准备打电话，刚碰到手机，就被她拦住。

“现在别打。”高涵说：“我自己出去拿，不用他们送过来。”

“你先等我一下。”说着便站起身跟他说一句，放下手中的东西往门外走。

说的非常快，基本上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又是几分钟过去，她在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贴上创可贴。

重新拿起刚刚削过的苹果。

看见上面的血迹还在，她干脆说：“我还是重新给你弄一个，这个不要了。”

哪怕是重新洗干净，也依然会有阴影。

直接把那个苹果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拿去另外一个，正准备削皮，却被旁边的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