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这次淡定了些，但还是显得不够自信。”原芊茉直言不讳，“师傅，我觉得你的目光应该不是看向PPT，而是看着观众和评委。”

虽然她称呼他为“师傅”，但多数时候相处的态度却很平等，不卑不亢。

周越山说：“好的，我再调整一下。”

闭上眼睛，将幻灯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象面前坐着十二个评委，调整表情语气，将这段内容重新叙述了一遍。

“等一等，这里有两个很拗口的专业名词，不一定每个评委和业主代表都能听懂，我们要再琢磨一下，用个替代词。”

“师傅，这段的信息量很大，再慢一点，肯定一点，这样你才有时间观察评委的反应，听众也有足够的时间消化认同。”

……诸如此类。

实在不行的，她就亲身示范。

她大学时每年都参加述标竞赛，接受过企业家级的演讲培训，水平堪称专业，不是身经百战的设计师，都未必比她更淡定。

所以周越山忍不住问:“你明明可以讲得很好，昨天为什么那么紧张？因为洛总监？”

别人都以为她是新人上场缺乏经验，但周越山知道不是，他一直觉得，这个斯文秀丽，宛如大家闺秀的女孩子，她若要发光，就必定光彩夺目。

他的好朋友在将她托给自己的时候说，这个女孩子，必要时照顾一下，其他不用太操心，她只是来GH学习的，周越山就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

平时在GH的虚心与勤勉，只是一种深藏不露的低调。

她的学习能力很好，其他能力也不错，比如组织统筹、激励人心，正因为有她，周越山才有决心参与世嘉的竞标，并且能在草案阶段战胜GH的其他设计师，取得竞标方案的主创资格。

他们的关系，其实是亦师亦友。

所以周越山难免会多关心一点。

原芊茉点了点头。

周越山问：“你喜欢他？”

原芊茉大大方方承认：“是的，我喜欢他，他一看我，我就会很紧张，不过习惯一下，以后应该会好很多。”

她胸有成竹，相信他们还会有很多相处机会。

周越山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委婉地说：“芊茉，我知道你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不过洛总监的性格，真的不太容易让人接近。”

别的他不知道，但这两年以来，公司里明着暗着为他疯狂过神伤过黯然过的女孩子真的不少，上一次因为公开表白而被辞退，流着眼泪离开公司的女助理，只是其中一个。

原芊茉毕竟年轻，年轻就容易不顾一切，他怕她最终也会伤心失望。

“我知道。”原芊茉却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一个可以让我紧张到脸红的男人，其实也挺好的。”

第44章 半岛竞标

世嘉广场评标会在外滩半岛酒店举行。

早上八点多, 初升的旭日已破开云层，越过陆家嘴高耸的城市天际线，在黄浦江面洒下一片金色鳞光, 然后投落到江对面那一片有着灰白色外墙的建筑上。

半岛酒店作为这里七八十年来唯一新建的建筑物，与周围的历史陈迹完全融为一体。

陆安迪越过一辆加长版幻影劳斯莱斯, 一个箭步冲上酒店台阶, 等不及高大英俊的门童主动服务，就从一个袅袅婷婷的高跟鞋女人身后一跃而上夺门而进, 穿过富丽的大堂一路跑进电梯。

她已经迟到了。

按指示牌上到七楼，在接待人员的指引下登记完毕，领了入场证，进入会议厅, 人比她想象的更多, 其中许多外国人的脸孔，镁光灯在现场安静而热烈地闪烁, 看起来倒像一个媒体发布会。

席位几乎坐满了人, 她满怀忐忑放眼望去，幸好洛伊那一身标志性的银灰色西装有足够辨认度。

她猫腰走到他身边的空位坐下，将工具放在脚边的座底, 低声说：“对不起, 路上堵车了。”

事实上她出门很早，但路上不但堵车，地铁还坐过了一个站再折回来，浪费了不少时间，而在进来这个会议厅之前, 她还拿着一瓶矿泉水去了一趟洗手间。

洛伊只是冷冷“嗯”了一声，陆安迪松了一口气, 这么烂的迟到理由，大概他都懒得费精神理她。

坐在另一边的原芊茉却探出头，越过那张俊美不带表情的脸看了陆安迪一眼，原因除了觉得这一声低冷磁性的“嗯”分外性感，还因为她觉得像洛伊这样的上司，对在这种场合居然也会迟到的下属只“嗯”了一声，这宽容的态度让她感到意外。

原千茉见过陆安迪，但之前从来没有留意过。

当她开始留意洛伊后，就难免会留意他身边的人，当然不会遗漏的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