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132)

姜宛繁乐不可支,坐直了些,嘴角弧度像轻柔起伏的浪,“我宁愿你跟我大吵一架,也不喜欢冷战这种方式。我以前,就,晏修诚。”她停了停,调整语气,“他这个人,最擅长用冷暴力钓着人,上一秒还好好着,下一分钟就变了脸,也不说原因,话里有话,故意留钩子让你自己费劲脑筋地去猜,猜得精疲力尽,最后自我怀疑。等你的情绪都挥霍败坏完之后,他又没事人似的,跟你和好。”

这种交际方式,一度让姜宛繁崩溃。那时,她把晏修诚当朋友,并且有几分好感。女孩子本就敏感,哪招架得住这种拉锯。

“晏修诚自卑,敏锐,他很会察言观色,并且抓准对方弱点,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磨损你的心智、耐力、理性。”

这是姜宛繁之后才总结出来的,当局者迷的时候,在他身上吃了不少暗亏。不过换个角度想,也是这种人,更加淬炼了她看人的眼光。

向简丹认出晏修诚,说出他来过霖雀时,姜宛繁就察觉到了卓裕的生气,那种被冷落的滋味太熟悉了,姜宛繁至今心有余悸。

“此风不可长。”她笑着说。

卓裕却无尽悔意,紧紧握了握她的手,“以后不会了。”

姜宛繁嗯了声,“咱俩谁也别翻旧账,除了折星星,你还折过什么?”

卓裕答:“还折过你的腿。”

气氛到这了,不酝酿出点故事也说不过去。两人刚投入,手机铃声骤然惊响。卓裕轻轻咬了咬她锁骨,“别接。”

姜宛繁一看,“得接啊,是我妈。”

卓裕埋头在她胸前深呼吸,不情不愿地起身。

接听后,向简丹急得声音都变了腔调,“姜姜,你们快过来!你爸他把人给打了!”

“嗡”的一声,姜宛繁脑子空白。

卓裕见她状态不对,拿过她手机,冷静问:“妈,您别急。你们现在在哪?”

“在这个,徐、徐北派出所。”

……

“受害人报的警,人已经送去医院了。”办案的民警说:“他拿木棍从背后袭击人,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还把人摁在地上打。具体情况,要等医院那边的情况。”

姜宛繁下意识地问:“我爸打了谁?”

“姓晏,晏修诚。”民警翻了记录确认。

向简丹六神无主,女儿女婿来了后,才缓缓回过神,喃喃念叨:“都怪我,我不该跟他说这事的,你爸一听你被欺负,什么都顾不上了。”

向简丹对晏修诚之所以印象深刻,是他们来霖雀玩时,这这小伙一表人才,温文礼貌,很讨长辈喜欢。

但,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姜宛繁被陷害,被那猥琐流浪汉追着打,失去了去故宫博物院进修的机会,这些她通通不知道。

昨天在餐厅吃饭时,向简丹给祁霜打了电话,祁霜关心则乱,怕这小子又来祸害姜宛繁,这才说出这些。

向简丹惊呆了,“姜、姜姜从没告诉过我。”

祁霜怒斥:“你好意思说呢,为了不让她报美院,不赞成她刺绣,说过多少伤孩子心的话。说说说,她敢跟你说吗!你有当妈的样子吗?都夸姜姜独立懂事,你还觉得光荣是吧?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炫耀的物件。懂事的背后,她自己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

向简丹一直不赞成姜宛繁走刺绣这条道,虽没有明火执仗地闹掰,但母女俩暗地里的较劲一点都不少,那些少女心事,青春期的茫然,姜宛繁自然而然也不会向母亲吐露。

奶奶是她唯一信任的女性“盟友”。

向简丹听完后,震惊,心起万丈浪,既心疼又无力,还有做母亲的自责和委屈。她忍不住把这些告诉姜荣耀。

现在回想,以姜荣耀的性格,当时的反应未免过于平静,最狠的一句也不过是:“是吗,那小子还挺欠揍的。”

向简丹没想到,他真的去把人揍了一顿。

“酒瓶开瓢,没出血,但不知是否造内伤。身上软组织挫伤,送医时,受害者说胸疼,肺疼,上不来气儿。”民警跟姜宛繁沟通案件细节,“你爸爸先动手,他肯定有错。现在就看对方的态度,能和解最好,如果对方要起诉,也是他的权利。”

姜宛繁神色僵,卓裕一直握着她的手。

等她缓过这阵情绪,才说:“去看看爸爸。”

姜荣耀待在一个小房间里,里面还有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姜荣耀蹲在地上,像是一下苍老了好多岁,肩膀凹陷,闷闷不乐。

姜宛繁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泪光。

卓裕向前一步,“爸。”

姜荣耀抬起头,乐呵呵地摆了摆手,“没事,我好着呢。下次再见到那小子,我揍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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