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五——

程衍越过吵闹的人群看着说话的南迟，有些怅然若失。

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众人齐道。

童妍举着酒杯大声道：“干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是的，新的开始。

众人或哭或笑，一起干杯道：“新的开始！”

第24章

深夜,食堂还亮着灯。

喝完的酒瓶东倒西歪地摆在地上，桌面的菜早已经凉透。

众人兴致不减，童林搬来最后四箱啤酒,又掏空库存搬来一件白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童妍摆开新的杯子,豪迈地一一敬酒。

她走到陆禾面前，递来一杯酒，“这段时间你帮了食品厂很多,我敬你一杯。”

陆禾容色淡淡，正准备拒绝，旁边的南迟马上就替他接过了这杯酒。

今晚她也喝了不少啤酒，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一半,眼神清明，“我哥不会喝酒，我来替他喝！”

小姑娘豪迈地一口闷,被高度白酒给辣得呛了一下，像小狗似的吐了吐舌。

“白酒度数高，别喝这么快。”陆禾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他完全没有要阻止的动作。

几个小年轻猛地鼓掌：“好酒量！”

南迟瞬间就被几个男生围住，纷纷说着要拼酒,她来者不拒,自信地一个一个对喝起来。

她一向酒量惊人，而且最近确实太过紧绷，陆禾也不阻止她喝酒，只是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食堂，他今天是需要值夜的。

喝到最后，只剩下南迟和童妍还清醒着。

“最后一点了。”南迟倒了两杯酒，递给童妍一杯。

童妍也是海量,但这时候也已经喝晕了，两人一时都没再拿起酒杯，而是面对面坐了一会儿。

喝倒过去的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就是食堂里唯一的声源。

半晌过去。

南迟先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放下酒杯，“我得回去休息了。”

她缓缓扶着桌角站起来，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完全是喝大了摸不着北的样子。

“南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童妍突然问。

南迟有点疑惑：“什么？”

童妍跟着也站了起来，语气严肃：“你和陆禾算是什么关系呢？”

南迟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却有点恍惚，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半天也没回答。

童妍喝尽了杯里的酒，看出了南迟有点迷惘，笑着说道：“你跟我是一样的，对吧？”

这句话让南迟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她找不出答案来回答童妍。

她发觉了自己对陆禾与日俱增的依恋，还有那些隐秘的、难以理解的占有欲。

“我走了。”南迟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拍醒了趴在桌面兀自睡过去的方梦白和唐歆，三人搀扶着往宿舍区走去。

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了换班的陆禾，他看到南迟肩上搭着方梦白和唐歆的手，一副不可承受生命之重的样子，就上前搭了把手。

两个医生在一楼，把他们安顿好，南迟脚步虚浮，拽着陆禾的袖子爬上楼回房间，还不忘互道晚安。

宿舍楼房间很多，所以现在都是一人一间的配置，陆禾刚换好衣服，门就被敲响。

他直接打开门锁，果然看到南迟探进来一颗小脑袋。

“怎么了？”他把门拉开，看到小姑娘拿着一把剪刀。

“哥哥。”她只穿着件小兔子睡衣，语气讷讷，带着点哭腔，“我的头发被你用刀砍断了……”

陆禾深吸了口气，把她带进门，“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南迟委屈道：“可我今天才发现居然这么丑。”

“……”

“你得帮我剪好看一点。”

她晕乎乎的，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找到椅子坐下，把手里的剪刀递给了陆禾。

陆禾把门合上，走到衣柜前拿了件外套给小姑娘披上，轻声道：“明天剪吧，让梦白给你剪。”

“我不。”南迟摇头，“就要你。”

“……”陆禾说，“哥哥剪坏了怎么办。”

南迟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发着小脾气：“反正我就要你给我剪。”

陆禾莫名有点想笑：“剪坏了也不生气？”

南迟一时没应他的话，又自顾坐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刚刚童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

“我和你明明不是亲兄妹。”南迟低下头，喃喃地说，“你肯定会离开我的，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陆禾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我从十三岁就带着你长大，你说我不喜欢你？你有良心吗南小迟？”

南迟抬眼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又皱眉：“我不舒服，哥哥，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