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96)

当他看向她,明朝下意识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有点讨好的意思。

小傻子。

褚无咎看见她额角发丝氲着一点水汽,脸庞溅了几颗小小的水珠。

外面还在下雨,她只撑了一把伞,和他说话时,怕他生气,也不敢进来,就骑马紧跟着车架,从小小的窗口探头进来,小心翼翼瞧他的脸色。

多可怜。

褚无咎在心底淡淡想,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她没有脾气,她是高贵的昆仑嫡传、与他天壤之别,可她全不在意那些,她只把他当和她平等的人,把情爱和婚契当做应当全心努力守护的责任,所以她永远愿意主动退让、小心翼翼,包容他,想哄他不要生气。

她是一个善良又柔软的生命,应该被一个同样端正的人真诚地爱护。

可她偏偏遇见的是他。

这样天真的年华,她遇见他这么一个怪物,她遇见他

是多可怜。

缓缓驶动的车架彻底停下,明朝赶紧勒住灵马,就看见褚无咎从车厢站了起来。

她还以为他要接她进去,忙道:“你不用出来啦,我自己进去就行,但是我鞋有点湿,会把垫子弄脏,你有没有布先借我擦一……”

少年从宽大的车门走出来,侍从要为他递上伞,他不拿,慢慢踩在地上,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他发冠垂落,润湿肩头布料,地面积的水洼浸过云履边沿的花纹,他慢慢走到灵马旁,微微抬起视线,望着她。

雨幕如帘,明朝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见暗红的血痕从他胸前像晕染的墨水渗开。

“阿朝。”

他向马背上看呆了的她伸出一只手,说:“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明朝呆住了。

她慌忙跳下马去,把伞举高遮在他头顶:“你这是干嘛?你是不是受伤了?你——”

她想去摸他胸前漫开的血,又不敢碰,手伸到一半,却被他握住。

“易经洗髓,是经脉开拓时渗出的血。”他说:“只是血痂融化了,不妨事。”

他低头,嘴唇贴向明朝脸颊。

明朝现在可没有贴贴的心思,她转开脑袋不给他亲,说:“那也别淋雨呀,你上车去,我们去车上说话。”

褚无咎说:“可我想在这里。”

明朝:“……”

明朝呆呆看着他,嘴巴动了动,终于忍不住憋出一句:“你到底都在想什么呀?”

说要她送结果自己一声不吭先走掉,还生气,生完气又跑出来顶着伤淋雨。

以前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明朝觉得他的心思比海底针还深,简直是掉进大海沟的针。

少年笑了一声,环住她的后背,安抚幼猫似的在她脸颊吻了两下,说:“我们走一会儿。”

明朝大声说:“我不要!我要去车上。”

褚无咎没听见一样,转过身去,向她露出少年颀长修韧的后背,他微微侧过半张脸:“来,我背你。”

明朝:“我不要!”

少年棕黑的凤眸凝视着她,慢条斯理:“那我要生气了。”

明朝:“??”

“我背你,我们只走一会儿,就回车上。”他说:“否则我就自己走回去。”

明朝眼前一黑。

“你你你——”她指着他,气得说不明白话,全身绒绒的毛都炸起来:“你脑壳有病!”

少年一下子笑起来。

“阿朝,这是你第一次骂我。”他笑着说:“你这样的好孩子,约莫从小都没学坏过,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骂人啊?”

明朝鼻子都被气歪掉。

她扭头就想跑,没有观众他大概就不会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会老实回车上去,但他没有伞,她一走他要淋雨,她不舍得他再淋雨了。

明朝左右为难起来,就在那犹豫的片刻功夫,少年扭头定定注视她,然后直接转过头去,大步走向雨幕。

“!”

明朝哒哒哒追上去,额角挂下好几条黑线,只好咬牙:“背就背,说好只走一段路,过了这个路口就回车上去!”

少年回头看她,情绪在他眼底像溪水柔缦地流淌。

他反过身,微微蹲下去,明朝举着大大的玄伞,有点笨拙地爬到他背上。

“你背上有伤口吗?我会不会压到你伤口?”她还在忧心忡忡,碎碎念:“要不然换个姿势吧,我最近吃胖了,好像又变沉了…”

褚无咎听着她嘚啵嘚啵像春天小鸟一样的声音,他的手臂隔着轻薄布料托住少女纤细绵软的腿弯,然后站了起来。

突然身体被架高,明朝下意识把手臂环住他脖颈。

他的背脊挺拔、宽而韧,少年人饱满峭拔的生命力被裹在温雅内敛的衣衫下,隐忍而强悍地生长。

明朝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他是个这么有力量的年轻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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