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心动(81)
他咬紧腮帮尝试了好几次,却是连转换方向都做不到。他眸光一沉。
门把拧开的细微声传入耳里,江与鹤立马没了动作,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
脚步走出来。
他试着唤:“乖乖?”
楚桑落一愣,而后极快地跑过去,语气难掩激动,“你醒了!”
江与鹤弯了下唇,“醒了。”
“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楚桑落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对上江与鹤的眸,慢慢的,她的笑容变成红眼圈,嘴角挂下。
“怎么了?”
楚桑落小心避开他的伤,双手趴在床上,头往枕头上靠。两人头抵在一起,极其近的距离,以至于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你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我好怕。出了手术室,医生说你很快就能醒,可你睡了好久,一直都没睁开眼,我真的好怕,”楚桑落顿了一下,嗓音很闷,“好怕你醒不过来。”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占据了比较重要的位置?大约是病得不清,江与鹤竟觉得很满足,心里鼓鼓胀胀的。
“是我不对,让我们乖乖等久了。”
他墨瞳温柔如春水,爱怜毫不掩饰。楚桑落觉着自己的泪腺约莫是出了问题,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鲜少发挥过作用,但这两天却活跃得过分频繁。
她眼角生出水花,“你对我太好了,江与鹤,你知道吗?”
幸好伤都集中在左边,江与鹤庆幸右手还能抬起来为她揩去眼泪,温声说:“还不够。我的乖乖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为他哭得够多了,眼睛的红肿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令人心疼得紧。
楚桑落抽泣了下,说到:“我也会有小性子,你不能一直都容忍我。”
还未重逢前,她始终都认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挑起她的情绪。
社交浅,也从不曾对人发过脾气。就算是律成立人之一,即便有人在工作上犯了错,她也只是淡然交代下次不要再犯,自己默默善后。
江与鹤摇摇头,“在江与鹤这里,楚桑落永远都是对的。”
他神情认真又虔诚。楚桑落抿了抿唇,直起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分开,她说:“不对的,我很不讲理的。明明是我先忘记了你,你出现在我眼前我也认不出你,却怪你不守承诺离开。我还当着你提及很多次那段记忆不重要。”
江与鹤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她真相,可同时,她亲口说了很多次那段记忆不重要。这本是用来说服她自己不要强行记起那段记忆,逃避痛苦的借口,但无形中不知道伤了江与鹤多少次。
她还对江与鹤冷脸说那样的话。
江与鹤委屈死了。
她望向他,瞳色偏浅,澄澈又可怜巴巴,“你原谅我这一次?”
江与鹤哑然失笑,这样的楚乖乖真是……可爱死了。就是让他再受几刀都值了,哪里有理由怪她?
“好好,原谅你。”
他想亲亲她,但一动又会扯到伤口。楚桑落连忙主动送上唇。
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可两人都感到十分安心慰藉。
一吻毕,楚桑落警戒说:“你不要乱动,需要什么都叫我。”
江与鹤嗯了一声。
楚桑落又这么趴回去,跟江与鹤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她伸出手,纤白手指细细描绘着他立体的五官。
眼眸微弯,唇畔挽起笑意。
真好看。
江与鹤真好看。
这个人是她的。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爱他。
“啊—”
她惊呼,倘若细听,语气里又有些羞意。
——江与鹤张嘴,浅浅咬着她的指尖。
温热的气息,唇齿的咬合。
不痛,有种奇异的感觉。
接着,有个软软的、湿湿的物体撩过指尖。
楚桑落吓得立即收回手。
江与鹤音色有些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我早晚死在你手里。”
楚桑落白玉般的脖颈攀上红,羞愤得吞吞吐吐,“哪有这么夸张。”
江与鹤凝视着她,一点也不像作假。她弱弱地接着说,“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她憋了憋,说了句:“你肯定是饿了。”
江与鹤忽地笑了,气的。
怎么,是她的手指很好吃吗?
“啊!”楚桑落突然站起来,一拍脑袋,“都下午三点多了,你还没吃午饭!”
她问:“你想吃什么?我叫人送来。”
江与鹤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他说随便,楚桑落也随便点了五六七八个菜。吃饭时,江与鹤需要翻个身。
楚桑落架着他的右臂,吃力地帮助他完成移动。仅仅是一个侧身的动作,就花了好几分钟。
江与鹤垂眸,她呼吸显然有些不稳。
他只能往右侧卧,即便右手没有受伤,也被压住无法使用。连吃饭,也需要她喂。
楚桑落拿着勺子递到他嘴边,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哄着:“张嘴,啊—”
她是第一次照顾人,虽然不会,但她有信心做好。
江与鹤喉结起伏了下。
随后,指节微曲,动了动。
第64章 牵着他到太阳底下,坦荡……
翌日,前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两位师兄专程赶来,但工作实在繁忙,午前就离开了。其余就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他们提着礼品,一阵嘘寒问暖,可都知道只是走个过场。其中真心有几分,昭然若揭。
江与鹤需要静养。
于是,楚桑落午餐后就挂上了“谢绝探望”的牌子。
她一整天都待在医院,但大抵跟江与鹤在一起的缘故,时间竟也过得很快。
转眼又到了晚餐。饭都是王婶在家里做好送来的,荤素搭配,补充营养。
“我自己来吧,”江与鹤半抬起身体,坐直,“我们一起吃。”
楚桑落轻巧躲过他要拿勺子的动作,蹙眉,佯装出训斥的样子,“医生说了你不能乱动。”
江与鹤太不听话。他早上就说伤口没那么疼了。怎么可能,这才过去一天而已。
他拿自己当超人吗?
她一瞪眼,“不许再动。”
倒是可以坐起来的,但是也说了不要活动,不然伤口会裂开的。
江与鹤僵住,他能感受到伤不是特别严重。除去昨天刚醒来有点吃不消,目前来说只要慢点,吃饭这些事都可以自己来。
但楚桑落神情较真,若是再违背她的意思,恐怕真得生气了。
见他顺从,楚桑落这才满意,细致地给他喂完饭。然后才伏在桌边,草草吃了两口。
江与鹤问:“凉了吗?”
“没有,”楚桑落收好饭盒,解释说,“晚饭这点分量就够了。”
“嗯,”江与鹤敛眸,商量着说,“明天能出院么?”
楚桑落一口回绝,“不行,再住两天。”
现在天这么热,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发炎。况且,还得输液、换药一整周,必须得待上五天左右。
江与鹤像是早就知道会得到这个回答,平缓地说:“那你去我家拿几件衣服来。”
“让人送来不就好了?”
“只有你有家里的钥匙,再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楚桑落一怔,然后嘴角上翘,应下:“好。”
她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江与鹤不能乱动。来回强调了好几遍,得到保证后才离开病房。
而在门一关上,江与鹤原本挂着的笑容消失。
他撑着床面,穿鞋下床。
背部的伤扯着,走路有点痛,不过对他来说还能忍受。他不能站直,微弯着脊背,缓步移到窗边。
这边视野还不错,能看到熟悉的车辆驶出医院范围。
为了保险,他又打开手机软件,另一个小点确实是在向他的住处行驶。
突然,敲门声响起。
江与鹤心一紧,却听见汤俊的声音,“江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