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12)

作者: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坐于桌案边,桑桑笑着与她交谈几句。

视线时不时移向主座上举着杯盏大口喝酒的男子,眉目深邃,面庞略微发黑,不笑时自生威。笑时眉目舒朗,使人见之胸中郁气消散。

想来,这便是显国公了。

往常最喜姗姗来迟的柳姨娘这会妖妖娆娆坐于主座右侧,举着酒娇笑着,劝着身边人饮下一杯又一杯。

国公夫人今日倒也着了暗红衣裳,素淡的脸庞被衬的鲜活了些。

抬头眼内无波见着来人,道:“既人来齐了,那便开宴吧。”

“哎呦哟,瞧妾身这是许久未见国公爷了,便先喝上了,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柳姨娘眼波流转,看着她那丧气样,十分自得压了她一头。

沈氏意有所指看了她为攀附着显国公,拧成麻花状的腰:“只要柳姨娘小心些腰,现在可不比往昔。”

“哈哈哈,夫人这话说得在理,在理。柳氏你便好好坐着吧”显国公爽朗带笑,放下酒盏看向在座的众人。

“国公爷”柳氏扯着他的臂膀还要再言,却被打断:“好了,小辈们都看着呢!”

只余柳姨娘脸色青一瞬,白一瞬。

桑桑也忍着笑意,原来段泠这嘴便是像极了夫人。

“爹爹,多日不见,皎皎可是想你想的紧呢!”段皎扬起笑意,接过话头,不让众人再继续关注姨娘老不老的事。

“皎皎啊,我家女郎又貌美几分,怕是满上京最貌美的娘子都归在我国公府,哈哈哈哈。”显国公久久未见阔别的儿女,心情自是十分好。

桑桑正踌躇着一会儿要如何见礼,猝不及防有人提到自己。

“段伯父,你这话我可不依。不过你府上倒又进了个貌美新妇。”淑环县主莲步轻移,走上前,贵女气质与生俱来,良好世家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

她身边丫鬟依礼奉上一玉盒,只见她打开了一角露出根须皆全一参:“家父听闻你归来,便让我上门拜访。段伯父南征北战,这上好千年人参合该配你。”

桑桑家中以药材发迹,这样大的人参不多见,弥足珍贵。

危机时刻,可救人一命。

“多日不见,淑环越发懂事了。替我向你阿父问声好!”显国公想到离郡王前些日子办的糊涂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纹皱起,恰到好处挡着眼底闪烁精光。

她低首浅笑,一副懂事小辈模样。

面上微微红:“淑环还未贺喜殊哥哥喜得娇妻,今日午间见一女子于园间起舞,不巧淑环出现惊着了人,害的她崴了脚。后才知,那是世子妃。”

她一直记得白日里男子高大身影抱着女子离去,那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

身为宗妇,堂而皇之在园间起舞,有失身份。还被惊的崴了脚,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屋内丫鬟竖起耳朵听,众人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桑桑伤着的右腿。

见目的得逞,淑环眼底闪过不屑,高傲扬起头颅瞥了一眼桑桑。后又红着脸打趣道:“皎皎,你怎的也不早些说那是嫂嫂。还害得殊哥哥放下公务抱嫂嫂回院里。”

沈氏摸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垂眸看向地面的瞳孔微振。

殊哥儿向来与人不亲近。

作者有话说:

淑环:殊哥哥

段殊:没事莫挨小爷,桑桑莫气。

第十章 前尘

耳边杯盏交错,沈氏目光渐渐涣散。

天启十年,嫡姐病逝,她身为沈家女再度嫁入显国公府。姐姐留下的孩儿尚且八岁,那么小,倔驴样的铜铃眼睛死命盯着自己。

他尚且年幼,眼内目光炽烈,让人不忍直视。

尚且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质问自己:“你说,我娘亲怎么了?!为何好好的就病走了?”

往后数余年,他敛了锋芒,唤自己大夫人。

但她知道的,那件事横亘在两人中间,无论她说什么也无用。

此番见北家送来的女儿这么快便取得段殊信任,无知为何,沈氏攥着佛珠的指尖因用力发疼。

她冷冷抬眸,古朴无波的眼里情绪藏的尚好,直直看向桑桑:“新妇闹腾几日无事,往后不说辅佐夫家,当好家无后顾之忧便是好事。”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

表面看是对小辈的关心肺腑之言,容着她闹几日。但细品便可知,她变相承认桑桑在花园里失礼之事。

敲打之味似春茶,初尝舌尖微甜,愈品愈是涩。

桑桑听得心尖直颤,因伤着了腿无法下地行礼。只得在椅子上将手放于腰侧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道:“夫人教训的是,儿媳铭记于心。”

淑环回了座,举着茶盏的衣袖掩面,余光瞟了瞟段皎。

段皎接了示意,当下噗嗤一声笑道:“母亲,瞧你将嫂嫂吓的。”

“要我说,嫂嫂初来国公府,学上了那几日规矩。许是还有许多事不曾知晓,今日之过,无心者不为过。”

“皎皎可是还记得儿时教习嬷嬷严厉的很,那段日子每日里腰酸背疼!!”说到此处,她嘟起红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显国公看向桑桑的视线移向段皎,大笑了声:“多大年纪了,还是这般促狭!”

柳姨娘捏着帕子一甩甩在显国公胸膛衣襟前,勾唇笑道:“国公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皎皎这般脾性,没的要把人带坏。还拿自己小时候和世子妃相比,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脸。反正妾身可管不了她。”

桑桑垂着的头抬起,看向妖妖娆娆着一身水绿裙衫的柳姨娘,张了张嘴想讲话但又插不上嘴。

她说的丢人,怕说的是自己!

几人几句话,将桑桑扁的里外不是。

桑桑心里头委屈,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对母女,这般拉踩自己。

“哈哈哈,我家女郎可懂事的很。泠儿,近日里和刘师傅学骑射感觉怎么样?”显国公摸着大掌,笑着问道。

段泠在桑桑身旁,饮了酒微红的脸仿若更红上几分。

“回爹的话,女儿觉得甚好。”

“嗯,那便好。”

余下的,再是没有。

段泠比之段皎,对着显国公,恭敬有余,亲热不足。

桑桑悄悄看了眼周围人。

觉得又学到了些许。许是人情关系还是热切些为好,她想到了段殊。

适才说赶着赴宴,这会子人往书房去还未回来。

这边几人相谈甚欢,桑桑给国公爷,国公夫人见了礼后便落座未再说一句话。

显国公看着端坐在下头的新媳,容颜过胜,倒是配的上殊儿。

信纸上烈火油烹之言他信几分,亦疑几分。也不知殊儿是什么打算。

边上奴婢皆是看人眼色,相互撇了撇嘴暗叹自个儿倒霉。

但今日长阶上染红的血才刚拿水瓢舀水洗净,她们一时也不敢造次,面上看着倒是规矩,暗地里的阴私这会儿倒也瞧不着。

桑桑心宽,当做听不懂她们说了些什么。

动了动适才众目睽睽之下僵了的胳膊,无人注意自个儿,倒是乐得自在。

她假意掩去心里头涩意。

恍然一瞬,她想爹娘。不大的院子里,几人围坐一块儿,她可以吃新出炉的枣泥山药糕,央着阿兄买西街刘大爷晨间新串的糖葫芦。

九月里,大爷阔气了些,糖霜便抖的多些。

有人只想岁月静好,有人偏不愿。

淑环举着杯盏敬了众人一杯,恭贺此夜好景好事。

她放下酒盏轻声轻语道:“我还给众位姐妹备了薄礼,年前浮梁收上来的茶。只余几两,望各位不要嫌弃。”

粉衣丫鬟依次端上一木匣子。

大家都晓得,县主送的茶,怎会是俗品。

就连段泠也笑着道谢。

淑环见状低眉浅笑,言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言谢。不过我很好奇世子妃备的是何礼?”

“是我在翡翠阁打造的几套头面。女儿家爱俏,我想着送这个总不会出错。”翡翠阁,销金窟,京中闺秀趋之若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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