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薄荷(69)

作者:四月与你 阅读记录

大概是不会吧,温敛这样的家世,应该是更看重门当户对。

“会的。”温敛捏捏她的脸,笑着,“他很想要一个能管住我的孙媳妇。”

“除了你,谁能管住我呢。”

迟穗怀疑他把双方对象说反了,不是只有她被温敛管得死死的吗。

这个时间定在了下周,恰好与学工老师说的讲座撞在了一起。她很遗憾,应该要失约了。

在时间来临之前,迟穗装满了考研资料的脑袋里不得不放进了见家长这回事。首先便是挑选合适的衣服,可她每一件都觉得不够端庄稳重,于是将温敛叫来做参谋。

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温敛看她带上了一层无比浓厚的滤镜,每件都笑眯眯地说好。无奈,迟穗只好自己挑选。

接下来的几天,迟穗看过天气预报,都是天晴的好天气,这似乎预示着见面成功了一半,迟穗这样对自己打气。不过越临近见面,紧张感不减反增,迟穗在网上,搜索着各种见家长的帖子,多看一份,就多给心里增加一分底气。

微博先给迟穗推送了一则消息。消息内容是简单的抱怨,迟穗看了一眼,往下滑,下意识地想略过。但是脑中的思维机制过了几秒后,传递给她反应,让迟穗又往上滑,仔仔细细看了这一则消息。

她想了起来,这是那位在比赛中失误,却又获了奖的那位选手的小号。当时他们互相添加微博关注,那位选手给错了账号,给了迟穗小号的ID,迟穗一直没有删。

他在抱怨工作的烦恼,下面有零零散散几条评论,看起来都是他熟悉的亲友。有一个评论是这样的:别这样想,你是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还得了第一名,那些人是看你太优秀,在打压你。

那位选手仿佛自暴自弃了,回他的评论直接说了:如果不是有人特意交代不能让cs获奖,我也不会上去。

看到这个缩写,迟穗的手紧了紧,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上来。

她点进了这个小号的微博,仔细地看他的每一条微博。这个小号就是这个选手的私人天地,他更新得很勤快,各种情绪都发泄在这里。

近期,对于工作的抱怨是最多的。

他的最新一条,充斥着各种愤世嫉俗的言论,说凭什么有人有着不俗的家世,就能轻而易举地拥有想要的一切,如果他拥有这样的家世,他会做得更好等等。

底下唯一一条评论,也是他自己的发的的。是一张照片,有一个人的脸上,打着硕大的红叉。

那个人,是温敛。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阿姨送上了甜点,看到了迟穗站在窗前,没有和以前一样伏案读书。她在看院里新种的桃树,呆呆的,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阿姨颇有些传统迷信,以为迟穗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急急地拍打她。

阿姨的手劲颇有几分力气,迟穗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说自己没有事。但是阿姨的表情并不相信她所说的,阿姨把甜点推到迟穗面前,说是做了很久,味道不错,让迟穗尝一尝。虽然她现在,觉得迟穗更应该喝一碗符水。

迟穗的模样,就和以前村中的小孩失了魂的样子相差无几,这种情况,喝下求来的符水,魂魄就归体了。只是温先生绝对不会同意,阿姨摇摇头,有些可惜。

那盘端上来的甜点迟穗没有动过,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开始收拾东西。她以为很快就能收拾好,毕竟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直到一个行李箱也装不住她的用品时,迟穗才发现,不知不觉,这个房子处处留下了她的痕迹。

她看着行李箱堆积起来的东西,决定干脆点化整为零,其他的都可以丢下,简单带一些必要品就好。行李箱减轻负担,可以轻松合上。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迟穗以为是阿姨,没有关注,直到转过身,才发现温敛站在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对上了温敛的眼睛,那里面黑沉沉的,寂静得像一座荒岭。

“穗穗。”下一刻,他弯了弯眉,眼里重新盛进温柔的春水,“你准备去哪里?”

迟穗却垂下了眼,拉住行李箱的把手,往门外走去。

“回学校。”

温敛没有让路,对迟穗的冷淡视若无睹。他点点头,“也可以,去住两天换换心情,你最近太紧张了——后天去看爷爷的时候,我再接你回来。”

可是迟穗不想这样粉饰太平,她冷静地说道:“后天我不想去了。温敛,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想一想在这段关系中,我们究竟适不适合对方。”

温敛像是在包容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他耐心,又宽和地说:“两天的时间足够冷静了,穗穗觉得不够,可以再加一天。”

“可是——”他温和地笑了笑,“还是要记得回家。”

“温敛!”迟穗抬起眼,这一声是冲着他喊出来的,“你怎么还能像现在一样若无其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张温敛被画红叉的照片上,还有许多人,像是在一个聚会上,除了温敛,都是电视台的高层。她是被谁特意打过招呼,不能获取奖项?原来是被她一直信赖的温敛。

这段时间的心血和精力就像一个笑话,只要温敛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将它们付诸东流。她的人生,被操控在温敛手里。

“穗穗。”温敛叹息着,向她道歉,“让穗穗那么生气,是我的不对。”

“下一次,我先同穗穗商量好不好。”

这并不是他真心诚意的道歉,他认为迟穗那么生气,是在做这件事情,没有事先和她商量。

迟穗拖着行李箱,走到门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请让开。温敛退后了半步。

她下楼,可是,门被关得紧紧的,窗外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黑衣黑裤,像是保镖的模样。

温敛他,根本没有想让迟穗出去。

他跟在迟穗身后下了楼,看到迟穗又愤怒又惊恐的表情,像是不知道如何寻找笼口的金丝雀,他害怕它娇嫩的喙被坚固的牢笼弄伤。所以务必要裹上一层柔软的棉布。

温敛把迟穗的行李箱拿了过来,箱子很轻,大概没有放上几件东西。他的眼神更柔和了一些,藏着世间最温柔的陷阱。

“穗穗,不要那么着急,我们好好说话。”

迟穗的行李箱被阿姨拿走,她看着阿姨低头匆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然后,温敛坐在了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她。她是一只被囚困在此地的困兽,通往自由的大门被温敛牢牢把持的。

她在温敛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宽大的茶几,权当它算是一条银河,可以隔开万丈距离。

温敛皱起了眉,“怎么坐那么远,过来我身边。”

“这里也能说话。”

他无奈地叹息:“穗穗,我们是要好好说说话,你坐那么远,我都看不到你。”

迟穗笑了一下:“那恐怕你的眼睛有些问题。”

温敛对她的嘲笑并没有在意,反而自在地点了点头:“穗穗说得对。”

简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处使劲。迟穗没办法,坐了过来。

“穗穗。”温敛看着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也还是觉得可爱,迟穗的每一份表情,都是他喜爱的,因为都是由于他,才让迟穗生出如此生动的情绪。

多好,你所有的情绪,都属于我。

温敛笑着,慢慢同她分析利害,华夏电视台如果要进去,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若要进高校,便不是那么容易办到。如今迟穗可以趁着年纪不大,去高校再深造一番,往后再进电视台,就可以多几分资本。

如此娓娓道来,仿佛真的是在替她着想。可迟穗明白,一定不是他所说的这个理由。

温敛向来能洞悉迟穗的表情,她在他面前,干净纯澈的如同一张白纸,什么情绪都可以在上面反映。

“穗穗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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