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欧阳冷银的灵魂，下了车就不管不顾了。然而此时已经切换成了寇天明自己的灵魂。看到秦璐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包小包的东西，寇天明主动上前说道：“我来吧。”说着，接过秦璐手上的东西。

看着这体贴的小师弟，再想想几分钟之前那个傲慢自傲的欧阳冷银，秦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

……

原本寇天明是想在别墅里好好休息几天。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来了两位他意料之外的客人，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

这天，寇天明还是像往常一样，睡了个懒觉，无所事事地躺在椅子上，研究着以前的案件卷宗，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然而，别墅外的一阵车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维。之前就已经提到过，这里是一个开发出来但人流并不旺的别墅区。有车进出已经算是很罕见的事情了。

寇天明靠近窗户，看见从车里下来的，竟然是老爷子！而老爷子身后，则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这个老人，花白的胡子，花白的头发，虽然苍老，但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充满了精气神，和他的这把年纪完全不对等。老人带着一张欧美人特有的高颧骨的脸，眼窝深陷。一双碧蓝碧蓝的眼睛炯炯有神。他身穿一套十分干净规整的西装，拄着拐杖，一副英伦绅士的风范。

寇天明一下子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他开始注意和模仿这个的行走动作，希望能从他的言行举止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寇天明现在的分析能力，已经到了随便瞟一眼路人，就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的地步了。然而他眼睁睁看着这个老者从下车，一直走进院子，一直走到别墅门口。寇天明都没能挖掘出这个人一分一毫的性格特点。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只有最初见到欧阳冷银的时候才感受过！

第385章 385

门铃响起，老爷子亲自前来，寇天明不得不亲自去迎接。

在秦璐和寇天明的迎接下，老爷子将这个寇天明无比感兴趣的老人迎了进来。能让老爷子如此认真对待的，至少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老爷子把这人引进来，说道：“这位是国际心理学研究协会的卸任会长，让奥里修斯。”

“奥里，修斯？”寇天明疑惑地看着这个老头。面对面看着这个老头，寇天明观察得更加仔细了。这个老家伙有着慈父一般的温柔，爷爷一般的慈祥，圣人一般的稳重，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光辉圣象。然而，在这一切温柔的表象之下，却有一双毒辣的眼睛。这眼睛，看着寇天明，就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给挖出来似的。

“我就是让奥里修斯，你可以称呼我奥里修斯，当然，也可以亲切地称呼我‘让’。你就是寇天明吗？”看来，这个叫做奥里修斯的老家伙，就是冲着寇天明来的。

寇天明没有出过国，更不认识什么国际心理学研究协会的人。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就是寇天明，不过我不认识你。”

奥里修斯慈祥地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地皱叠起来，给人一种慈祥的老者的温暖：“你当然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俩之间，应该有一个牵线搭桥的人物。这个人物，我俩都认识。”

“谁？”

“欧阳冷银。”

当奥里修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除了老爷子之外，秦璐和寇天明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奥里修斯笑着说道：“我能坐下说话吗？人老了，老是站着腿有些不利索了。”

寇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奥里修斯让进了沙发里。而老爷子则拉着秦璐走出了别墅来到了院子，给寇天明和奥里修斯两人制造了一个保密安静的环境。

秦璐问老爷子：“老师，他是什么人？”

“正如我刚才介绍的，国际心理学研究协会的卸任会长。”

“他为什么来找寇天明？”

“正如他刚才说的，他其实是冲着欧阳冷银来的。”

“他知道欧阳和寇天明的关系么？”

老爷子摇摇头：“他现在不知道，我也没告诉他。”

“你说……现在？”秦璐敏锐地捕捉到了老爷子话中的两个关键的字。

“是的……”老爷子有些紧张地说道，“奥里修斯能够坐上协会会长的职务，他手上也是有一套本事的。除了基础的心理学知识之外，他还有一套自己的心理学研究理论。并且他的理论被广泛运用，甚至被美国FBI列入必修程序之一。即使FBI只学到并实行了他三分之一的理论和实践能力，也已经在国际上有了风生水起的影响力了。”

“FBI从他这里学到了什么？”

“测谎。”

“那他的专业是测谎？”秦璐问道。

“不。远比这个高深很多。”

“那他的专业是什么？”

“用我们的话说，他的专业叫做读心术……”老爷子皱紧了眉头，“现在在表象下的是寇天明吧？”

“嗯……”秦璐点点头，“欧阳还在被封印的状态，没有我他出不来。”

“那也不安全。”老爷子不安地说道，“这就要看到底是奥里修斯的读心术厉害，还是欧阳冷银的神心术厉害了……”

第386章 386

奥里修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你背后的那个人。”

“谁？”寇天明虽然知道奥里修斯说的是谁，但是装作不知道。

奥里修斯也没有追问，而是摊开了一卷布，这一卷布竟然是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他从包里一个个拿出棋子。这家伙竟然自带棋盘和棋子！

奥里修斯一边摆放棋子，一边说道：“我和他也算是旧相识了。当年，我还是心理协会的会长的时候，这个愣小子带着一副棋盘来见我，就是你现在所见到的这副棋盘。我们从零开始下棋。很神奇的是，他并不懂国际象棋的下法。他要求我一边和他下棋，一边和他说国际象棋的规则。只有当我走出一步后，才向他说明这个棋子的走法。然后，他会根据这个棋子的特色，以及这个棋子和其他棋子的搭配，推测出我所潜藏的埋伏和棋路。令我惊讶的是，即使我有意隐瞒我的棋风和棋路，他也能一一看穿我棋子所布下的陷阱。下期本来就是一种博弈。但是下期的博弈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看谁预想得更远。如果我只考虑这一步棋之后的三步，而你考虑到了这步棋之后的四步，那你考虑得就比我远。那相对的，你就能看到我的阴谋，而我却看不见你的布阵。但是相对的，你的思考量也要远远高于我。单以一个马来看，一个不贴边的马的走法就有8种。一步之外的第二步也有8种，2步的思考量就是64种。如果考虑到第三步，重复落点和回退也算进去的话就是512种，第四步就是4096种。每深入一次思考，计算量是以指数级别增长的。这还是单以一个子来计算。如果是用不同的子来组成的联合攻击布阵，环中套环的计算量，更是爆炸。所以下棋本质上是脑力的角逐。当然，这是纯理论的数据分析，也是当今计算机下棋的逻辑。然而人类思考的逻辑方式却不是如此。人类知道套路，会分析概率和偏好，每个人有每个人设局的方法。也会根据经验来排除可能性低的步法，来降低运算的需求量。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点，套路。”

“然而，他因为完全没有接受过国际象棋的培训，完全不知道所谓的套路。每一步棋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他就是以这样的状态，来对抗我几十年的下棋经验。然而即使如此，我的每一步棋都被他看穿。即使被他看穿，我也只能按照他所分析出来的套路继续下去。因为只有按照这个套路下去，成功率才最高。如果我抱有逆反心理，只是因为他看穿了路数而不做最优选择，那我反而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