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几秒钟，文警官孥了孥嘴：“踹门！”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

文警官吼道：“踹门！”

周围的人这才合起来一起踹了一脚，门应声而开！

文警官从怀里掏出录音笔，一边打开录音键一边说道：“葛法医，我现在以不遵从警队指令，擅自对嫌疑人诱供、逼供，加重民、警矛盾为由，正式将你拘禁，并且将你从专案组名单中剔除。”

没想到大便头冷哼一声：“小娃娃，跟我来这套？”同时他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似乎他早就意识到会这样个局面，早就做好了准备。

秦璐皱紧眉头，小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

大便头大声说道，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覆盖到录音笔里：“文警官，我现在以故意拖延案件进度，包庇本村居民为由，暂时撤除你在警队的职务和职能，由我暂时来接替你的职务。”

在场的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大便头的职级要比文警官高，所以如果他们俩同时以这种方式撤除对方职务的话，那大便头的指令是覆盖在文警官之上的，文警官的指令为无效指令。

即便周围所有人都对大便头有意见，但是无奈，他就是职位高。

这时候，文警官身后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穿着警服，但是乡野汉子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匪气。

“让我来，这老东西不识抬举，给他面子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照他这么弄，我们村的人都给他冤枉死了！”汉子脸上带着杀意，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准备动粗了。

文警官赶紧拦住：“不行，我们是法治社会，而且我们是执法人员，我们不能知法犯法！”

但是人在气头上，那人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要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寇天明此时突然站了出来。

第133章 133

寇天明也不说话，对着大汉就是一阵傻笑，笑得大汉心里都发毛了。

“你傻笑个什么劲？！”

看大汉止住了动作，寇天明这才开口说道：“人情不外乎法理，处理案子要注意现场情况和当地风俗，切不可照搬照抄地去办案，引起地方群众和人民警察的矛盾。”

寇天明拍了拍胸脯：“这是在警校第一年就学到的东西，是任何技术都还没有开始讲之前的前言里的内容。一般来说，这是地方警员只有在少数民族的区域时才会着重说明的内容，其他时候都是一掠而过。不过我认为，这一条应该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众人一下子没话说了，就连大便头也是。被一个警校都没毕业的人教育说教科书上的内容，他这老前辈也是说不出话来。

寇天明继续说道：“再结合现在这种状况，警队领导在意见上发生分歧，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可以采取交叉办案的方法。”又是一条警队教科书上的内容。寇天明只是照本宣科读出来，所有人都是从警校毕业的，一点异议都不会有。

所谓交叉办案法，就是在警队领导意见上发生冲突的时候，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双方交换调查目标。

就如同现在这个案件，葛法医认为凶手就是这个木匠，而文警官则认为是其他人。如果葛法医审问这个木匠，会有严重的诱导倾向。所以，葛法医的目标由文警官来审问，而文警官手上的其他嫌疑人，则由葛法医去审问。

这样的好处是互相交换审问目标，不会将自己的个人主观情绪给带进去。坏处是这样交换目标，前期收集的相关信息也要互相交换，费时费力，而且如果办案人员素质不高，很容易出现消极怠工的办案态度。所以这种交叉办案的方法一般是不推荐使用的。

但是当下文警官和葛法医的矛盾已经非常深了，深到互相弹劾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警局发生内部矛盾，只能采用交叉办案的方法了。

文警官和大便头两个人都僵持着，谁都不说话。

对大便头来说，让这个木匠认罪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立功机会了，他怎么会让手上这唯一的希望交托给别人？

秦璐看着现场的局面，终于也长出来说道：“我身为此次支援组的组长，虽然职位不及葛法医，但是在职权上和葛法医是对等的。对于葛法医的判断和决定，我有否决权。如果葛法医一意孤行，拒绝寇天明的提议，仍然要加深矛盾继续办案，我将会行使我的权力。”

大便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若冰霜的小姑娘，眼睛里露出了杀意。但是如同秦璐所说的，他也不是权力大到无法约束。此时他所能做的，只有妥协。

他抓起录音笔，按下了停止，说道：“我接受那小子的提议。”

直到此时，众人才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局面这才松缓。

寇天明看到，有好几个当地警员都偷偷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如果大便头一意孤行，那最后一定激起民愤，后果不堪设想……

第134章 134

“好险……好险……”寇天明暗暗捏了一把汗。

文警官和大便头做交接，大便头几乎是咬着牙把木匠送到文警官手上。因为他认准了犯人就是木匠，所以文警官交接给他的资料他也不愿意去查，就这么盯着文警官查木匠。

文警官和大便头在那里做交接，秦璐和寇天明从人群里溜了出来。

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秦璐问寇天明：“你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什么计划？”

“交叉办案的成功率低到只有二成，而且文警官和葛法医互相嫉恨，文警官不说，葛法医肯定消极怠工。这案子能在他们手上办成，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寇天明挠了挠脑袋，笑道：“目标倒是没有，不过我对某个人倒是很好奇。”

“谁？”

“那个守墓人。”

文警官和葛法医在这里斗的死去活来，寇天明和秦璐俩人趁机溜了出来。

寇天明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只要走过一次的路，他就能记得。哪怕是七拐八绕的山路也不怕。这还要多亏老爷子教给他的演凶术。

来到墓地，远远地就看见了守墓人一个人坐在篱笆上。那摇摇欲坠的篱笆，坐着守墓人，竟然没有倒，寇天明很是惊讶。

看到寇天明俩人走了过来，守墓人只是眼睛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那种望着天发呆的样子上了。

寇天明也试着靠在篱笆上，很结实，连摇都没摇。随即他问道：“抽烟吗？”

守墓人没说话，但是摇了摇头。

寇天明又问道：“喝酒吗？”

守墓人还是没说话，但是又摇了摇头。

寇天明问道：“你不抽烟不喝酒，人生乐趣在哪里？”

守墓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爸就是抽烟酗酒，所以我非常讨厌这两样东西。”

短短一句话，已经把守墓人少年时的艰辛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那你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寇天明问道。

“意义？”守墓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寇天明，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许久，他才说道，“活着……”

没错，活着对守墓人来说就是生命的意义。他从小就生活在被压迫的环境中，又因为少年时的遭遇父母双亡。他一个人长大，无父无母。能生存下来已是不易。而就算是有父母的那段时间，他饱受父亲的毒打，或者说那段时间里的日子还不如他一个人生存来的舒服。

一个生物最基本的需求就是活着，而这个需求在守墓人这里却变成了奢侈。所以对他来说，现在能够活着，衣食无忧，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所以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有了钱就开始吃喝嫖赌。

寇天明心中默默想着：“这样的人，或许在我们眼里活得像一个行尸走肉，但是这种无欲无求的逍遥生活，又是多少人追求不来的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