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没有说话，但是深深咽了一口口水……

“另外……”欧阳冷银接着说道，“为了激发小师弟的潜能，我每次都逼迫他在危急关头当场使用‘演凶术’。原本很从容的冥想和思维引导的过程被强制缩短了。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能够高质量地完成‘演凶术’。仅仅是这一点，他就已经超过我了。”

秦璐问道：“你刚才说过，在进行‘演凶术’之前，需要收集大量的线索，用以分析被扮演的人的性格特征。那寇天明能够在短时间内就高质量完成‘演凶术’，那是不是说明……”

“说明他已经能够快速找出线索，并在潜意识里进行分析。并且更夸张的是，他可以像刚才追捕郭明那样，一边进行追捕，一边收集郭明留下的鞋印等线索，同时快速做出模拟。这样收集、分析和模拟同步进行的能力，这种高速的收集和处理线索的能力，连我都做不到……”

欧阳冷银突然严肃地说道：“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他已经能够脱离复制，而是自主使用人格了……”

第201章 201

什么是复制？

复制就是把已经有的东西给原封不动地再来一遍一模一样的。

秦璐回想第一次见到寇天明，那是在东福街仓库的一起凶杀案。寇天明在现场查看了所有痕迹后，经过反复的思考，最终变成了“凶手”，将凶手的特征给表现了出来。这一切，凶手都是做过的，而寇天明只不过是将其原封不动地再重演一遍而已。

但是，就在刚才，寇天明复制光头队长对郭明进行偷袭，明显不是复制光头队长已有的动作。而是将光头队长的人格嵌套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光头队长。在假定自己就是光头队长的情况下，应该做出何种应对，应该怎样处理眼前的这个家伙。这种，已经不能称之为“重演”了，而是一种在“重演”之上的“复制”加“应用”！

这样的行为模式，早已远远超出了“演凶术”原本的范畴，这种将别人的人格掠夺过来的行为，有点像□□的穷奇，西方的路西法，埃及的阿努比斯。

秦璐问道：“寇天明能做到这种程度，老师知道吗？”

“估计老爷子应该也没想到，小师弟能做到这种程度。”欧阳冷银摇摇头继续说道，“毕竟老爷子只是给‘演凶术’理论捏了个雏形出来。具体会演变成什么样，他自己也不好说。就比如我，顺着老爷子的理论走，但是你看，我的行为轨迹完全在老爷子的预料之外。原本因为我的缘故，老爷子训练寇天明的方法就和我不同，再加上我的介入，小师弟自身的性格和天赋的差异，这就导致他的进化方向又和我大相径庭。而且老师的性格你也知道，他是那种一开始会帮你开一条路出来，但是后面怎么走，他从来不管。所以我、你、小师弟、光头，还有那些从警校里出来的人，虽然都是老爷子的学生，但是每个人的性格、做事方法都不一样。但是即使每个单位都不一样，最终还是能完成共同目标。可以说这也是老爷子厉害的地方。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我很吃惊……”

“你指的什么？”

“他似乎已经能够模拟我了。”

“这不是很正常么？”秦璐问道。

“你不知道。我为了训练他，也为了保护我自己。我特意隐藏了我的信息。即使他面对面接触我，他也难以摸索到我的性格特点。而且我俩同样是学过‘演凶术’的人，我知道如何针对他的知识进行反制。然而即使如此，他也已经能够做到将我copy得八九不离十了。我觉得，这个小师弟已经有点慢慢脱离我的掌控了……”

欧阳冷银的控制欲很强。这在学校的时候，秦璐就已经知道了。再加上他因为联系“演凶术”前置的“自我人格强化暗示”，导致他现在变得更加自负，随之产生的控制欲也越发得强烈。然而就连如此自我意识强盛的欧阳冷银，都已经觉得寇天明脱离掌控。可见这个“小师弟”的升级速度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欧阳冷银最后给秦璐处理好伤口的外观，秦璐缓缓穿上衣服。

欧阳冷银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将老爷子的‘演凶术’再细化一下了。现在，只有老爷子手上的那套理论才能叫‘演凶术’，我和小师弟所学的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论范畴了。为了加以区分，我觉得以后有必要将称呼改一下。”

“怎么改？”秦璐问道。

“老爷子的那套理论还是叫‘演凶术’。而我的‘演凶术’，是自我意识过于强化的版本。我就称之为‘神心术’。”

“呵呵。”秦璐冷笑两声。欧阳冷银过于自负，伴随而来的也会显得过于狂妄和自大。“神心术”，就如这个名字一样，把自己奉为神明。在古代，神明就是所有朝圣者的中心。这个情况倒也和他的自我人格过于强大相符合。

“那寇天明呢？他的‘演凶术’又怎么称呼？”

“‘噬魂术’……”

第202章 202

“噬魂术”这个名称听上去实在是有点令人胆寒。但是寇天明这种将别人的人格完全复制，又能纳为己用的能力，也太过霸道。用“噬魂”来形容也不过分。

欧阳冷银把医疗用的东西都收拾好，最后补了一句：“你是法医，也算半个医生。伤口恢复的东西我就不叮嘱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接下里警队的工作重心应该是分为两块，一个是抓捕在逃的郭明，另一个就是揪出犯了新案的我了。那个李队长有两把刷子，他思路清晰，条理明确，几句话就能把案子之间的相互关联的关系给理清楚，瞬间弄清郭明故意混淆案件，以及新案背后‘我’的存在。这样的人，我要小心谨慎。之后我打算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那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也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秦璐抚摸了一下伤口上的医用纱布。她的都是皮外伤，虽然不影响身体机能，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身上有一条疤，有时候是要比死亡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再加上秦璐这个伤口的位置太过特殊。原本寇天明下刀的位置就是医学解刨的Y字型切口的起刀位，也就是脖子侧面，肩胛骨的中间。这样一来，如果这个疤痕真的形成，那秦璐以后都无法穿露肩的衣服和低胸的衣服了。

虽然如此影响美观，但是秦璐一点都没有责怪寇天明的意思。甚至她还有一点点地感谢寇天明。

秦璐这个人太过完美，完美到她甚至想要自残的地步。这种源于病态的想法很难向人解释。秦璐有着聪明的头脑，美丽的脸庞，丰满婀娜的身姿。智慧与美貌融为一体的她，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然而，太过完美的她也带来了太多的孤独。过于聪明的头脑被葛法医盯上，被纳入队伍之中偷窃劳动成果。过于美丽的她，让别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而忽略了她的感情和才华。在读书的时候，为了她而大家的男生不在少数。然而所有人都只是垂涎于她的身体，却没有人能够和她平等地交流。那种在□□包裹之下的殷勤和奉承，秦璐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身边的其他女同学，对她更多的则是嫉妒和怨恨。自己喜欢的男生，心里总是惦记着另一个女神。无论是哪个女生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最终，秦璐没有朋友，男性女性的都没有。法医，是她所能找到的最适合她的工作了。只有没有灵魂的死尸，才不会妒忌和垂涎于她。

即使是到了警队里，尽管警队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纪律严明。但是秦璐仍然能够感觉那种外表的美丽所带来的副作用。只要她出面办理的工作，都会格外顺利。男同事们对她格外地客气。而女同事们会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却不带秦璐一起。这几乎就和读书时候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没有学生时代那么明显罢了。身边都是成年了，成年人懂得掩盖自己的感情和好恶。大家只不过是把学生时代的情感压抑在了表象之外，但是本质还是没有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