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79)

作者:惘若 阅读记录

他轻嗤了声,“真清醒啊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没喝多的话。”

苏阑忽地粲然一笑,伸出手缠绕住他的脖子,身子靠过来,嫣然的唇瓣贴在他耳边,用极孟浪的口吻说:“你是沈筵,是个混账。”

沈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懵然无措,一时间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腔子里一颗心突突跳得厉害,他紧张得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回,犹豫着一点点儿收紧沉在她后背上的力道。

他的声音漫上一层颤栗,“嗯,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苏阑,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苏阑听见这回答, 跟刚赢了场辩论赛一样高兴,她得逞般轻笑着。

待再要推开沈筵时,却发现她那点挠痒痒的力气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有点着急地催促, “放开呀。”

沈筵哪儿还肯放, “阑阑乖, 再抱会儿。”

苏阑赌气般胡乱咬他的脖子,“就不给抱,依了你也总是骗我,你欺负人。”

听见她这样说,沈筵便是从前觉得自己在瞒着她订婚之事上占了七分理, 此刻也全没了脾气, 他气息紊乱地吻着她的发丝, “五年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自以为是,伤了你的心, 你要打我骂我都使得, 只是有一样,你千千万万,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

苏阑在他怀里不住地摇头, “不好, 不好。”

沈筵捧起她的脸, 探进她那双盈水点墨的眼睛, 指腹不停摩挲着,“怎么又不好了呢?”

苏阑的睫毛似受不住力一般垂下, “因为你是沈筵呀, 你既姓了这个流金朔玉的姓氏, 万事都做不得主。”

原来她是怕这个。

沈筵笑了笑,“倘或我告诉你,如今已到了我撒野的时候,你还能愿意吗?”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苏阑的回答,再低头一瞧,怀里的女孩已伏在他胸口睡着了。

沈筵抬起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车轱辘话说上那么一大堆,真正要紧的她是一句都没听见。

他将苏阑打横抱起来往游轮顶层去,这艘Azimut的设计非常精巧,艇上的房间数量不多但都有阳台,将落地玻璃移门推开,可以躺在床上看日出,而最宽敞的那一间莫过于顶楼的套房,里面甚至放了一架STEINWAY钢琴。

沈瑾之“咦”了一声,“我小叔叔怎么......抱苏老师走了?”

“她是喝到位置了,那酒后劲儿别提多大,上回我都没遭住,”杨峥转到沈瑾之身边说,“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苏阑和你小叔叔什么关系吧?老沈这保密工作可以啊。”

沈瑾之谔然回头,“他们是什么关系?”

“赶明儿见着苏阑,你喊小婶婶就行。”

“......”

沈筵把苏阑平放在宽大的紫檀雕云纹床上。

她很快就扭换了个睡姿,沈筵替她脱了鞋,他把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穿成这样睡觉不舒服,还是我来给你脱了吧?”

但沈筵前后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这裙子的拉链到底在哪儿,反把自己弄出一身火气。

他被那股燥意烘煊地不知如何是好,手上一使劲儿,撕出了道口子,这才把碍事的长礼服扔在了地毯上。

因这件衣服是露肩款式,苏阑里头穿的内衣也是裹胸式的,越衬出她的圆润饱满,沈筵的手才刚碰上这内衣的褡扣,又像烫着了似的缩回来。

不成,这不成。

这不是等着她醒了找骂吗?

他把心一横,索性转身去浴室冲了个凉,可也没见反应下去多少,而床上的苏阑,还偏在此时把一只白玉似的细胳膊,从毯子里伸出来,嘴里直嚷着好热。

沈筵披着浴袍也不敢贸然上前,心道:谁他妈不热呢?燥都要燥死了。

可眼看她就要滚下床沿,沈筵又不能坐视不理,他重新给她盖好了毯子,“你好好睡别乱动,我沙发上躺会儿。”

就在他转身时,手心却被苏阑的指甲挠了下,她纤长浓密的羽睫覆着眼睑,微不可闻地,吐出一声,“三哥。”

四下无人的寂夜里,沈筵听见来自自己胸膛里,越来越响的,像鼓乐一样密集的心跳声。

“我在这儿。”

他低下头,俯身吻住了她那双唇,极难耐地往更深处去。

沈筵顾忌着她才喝了酒,也是许久未开荤腥,他的步子放慢了许多,一点点的慢慢尝着,临了反将自己折腾得情志失调,他侧身送进去时脑中倥偬一片,如坠雾里云端。

时间才刚一过零点,空中就传来“嘭”的几声响,巨幅烟花凌空而绽。

沈筵的意识有些涣散迷蒙,他不受控的,眼梢泛着红,胡乱吻着身下的小姑娘,“心肝儿,我们新的一年来了。”

他最终,在甲板上众人的碰杯声里,捱过了一阵长久而晕眩的颤栗之后,搂着苏阑昏昏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时已近清晨,海上天亮得早,他下意识地去摸怀中,照旧空空如也,和那天在RITZ醒来一样。

沈筵有些懊恼地睁开眼,就看见落地窗上映出一个端丽的背影,是苏阑穿了他的白衬衫趴靠在栏杆上。

他坐起身扶额笑了笑,披上浴袍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柳腰,“醒这么早?”

苏阑极难得的没挣开,“我刚看完了一场日出。”

“嗯,怎么不叫醒我一起看?”

沈筵把下巴扣进她的肩窝里,用力闻着她脖颈间的甜香。

苏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形容得出,醒来时看见紧挨着她自顾沉睡过去的沈筵,她拨开床头的古董瓷灯,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看他的脸,霁月光风是仍存了八分的,只是他眼尾一条几难寻见的细纹提醒着她,沈筵今年也已经不再年轻。

她故意道:“我瞧你睡得正香呢,吵醒了谁吃罪的起?”

沈筵笑了声,“胡说,我何曾因为这点子小事怪过你?”

苏阑仔细想了想,她有那么一阵子因为考试压力大,到了晚上就做噩梦,在梦里头什么样儿的可怕情形都有,只要一被吓醒,她就要打开灯来往沈筵怀里钻,沈筵半夜被她吵醒,也只是轻轻拍着她说不怕。

后来沈筵瞧着她为了这么个破考试一天天瘦下去,吃不下睡不着的,就开始每晚盯着她喝安神汤。苏阑甚至还记得那段时间,夏天的晚上,沈筵不算忙的时候,总是躺在棠园后苑里的一把双人黄花梨木摇椅上,把她揉在怀里赏月,待她睡着了再将她抱回房去。

不能说沈筵不好,那样太没良心。可是硬要说他好,又好在哪儿呢?

苏阑瓮声瓮气地说:“还真是的。”

多年未再尝过这样清醒着似漆交缠的滋味,沈筵动情地在她脸上蹭了蹭,哑声道:“算是没白待你好。”

“这几年我在国外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儿,你猜怎么着?我虽然年岁渐长,却远不如念大学时游刃有余,归根结底还是那两年习惯了凡事依赖你吧。”苏阑顿了顿,强按下汨汨涌出的温情,平静地开口,“人生说到底是条独行的路,我不怕自己在雨里走下去,怕就怕原本给我撑伞的人,忽然有一天走在别人身边。”

沈筵在她耳边吹着气,“我们阑阑,就这么不放心我?嗯?怕我跟别人跑了。”

“我是怕我自己,正在把一张怎么都及不了格的试卷,做一遍又一遍。”

苏阑转过身怔怔看着他,像提前思考过很多遍,脸上的神情干净而柔美。

沈筵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地问她:“可我这张卷子,你连题都没审完就中途弃考了,你有做完过吗?”

苏阑结巴了半天,她生气她竟在口舌之事上也赢不过沈筵,又转过身不理他。

沈筵好笑地抱紧了她,“你不放心的话,回了北京,我们把婚结了。”

苏阑瞪大了眼睛,满脸疑云地看他。

沈筵在她清澈的目光点头,“如今我的婚事,全凭自己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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