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英年早婚(26)
陈昼早就先两人一步走向陈老爷子,“爸,怎么出来了?”
陈老爷子没说话,旁边搀扶着他的温盼却说:“爸接到了你的电话,就要出来,被我拦下了。听到你们快要到了,怎么也不坐不住了。”
她说着笑了,对陈昼身后的许听韵打招呼:“又见面了。”
许听韵怔住,看着温盼不知所措,“温盼姐……”
她刚说完,在场的人除了她和谢昭都笑了,连陈老爷子都没忍住,胡子抖动地很明显。
谢昭不觉得好笑,冷眼看向温盼:“你们不是长辈么,逗我媳妇儿有意思?”
他说完,陈老爷子一拐杖打在他腿上,“三十的人了还没正经样子,进屋。”
陈老爷子说完,探头看了一眼被陈昼挡住的许听韵,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几人跟着陈老爷子走进院子中间,陈老爷子停下,对着走在最后的许听韵说:“饿了吧?跟我来吧。”
许听韵怔住,抬头看谢昭,见谢昭点头才跟着陈老爷子走了。
陈昼见谢昭并没跟过去,掀唇嘲他:“原来谢总还是懂进退的。”
谢昭笑了,什么也没说,大步像正厅走去,还给自己沏了茶,熟悉地像在自己家一样。
许听韵跟着陈老爷子进了餐厅,看见了餐桌上摆着熟悉的炝锅面。
番茄炒的软烂,汤色红彤彤地,面条整齐地码在碗里,荷包蛋和青菜各占一边,上面还点缀着碧色葱花。
热气蒸腾,许听韵有些哽咽。
苏城人不喜欢这样吃面,可北城人喜欢。
小时候她每次生病,妈妈就会给她做一碗炝锅面吃吃,番茄的酸味让她胃口大开。
其实这碗面做起来很容易,家里张姨心疼她也做过,可是怎么做她都觉得不对味。
后来,她也不想毁掉这份念想,就从来没有提过。
直到上大学前,她知道自己的老师是爷爷的弟子时,便来了北城,也吃到了那碗面。
“吃吧,都要凉了。”陈老爷子坐在桌边,看她对着那碗面看了许久,才说出口。
今天晚宴谢昭怕她不习惯,提前带她吃了晚餐。她本来就吃得少,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可今天却吃完了一整碗面。
吃碗面,她和陈老爷子都笑了。
陈老爷子起身,“琴练得怎么样了?”
许听韵赶紧上前搀扶着他,同他往另一边走,说起平时和老师的交流。
似乎祖孙两人的陌生和隔阂只用一碗面就消除了。
四合院每个房间都是相通的,许听韵扶着陈老爷子走到一间雅室,两张琴相对搁置在桌上。
许听韵笑了,扶着陈老爷子坐在一张旧琴前,她自己则坐在对面。
那张琴的边缘刻着荔枝,是她妈妈用过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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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谢昭懒散地坐在太师椅上,热茶喝了三盏,还没等到人来。
陈昼坐在右侧客座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是时不时地睁开双眼看向对面。
温盼也不好好地坐着,斜倚在圈里里玩手机,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轻笑。
陈昼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才说:“你们两个……”
他话没说完,就被谢昭打断:“嘘——”
琴声响起,或急或慢,逐渐欢快。
谢昭展颜,脸上都是得意。
陈昼一怔:“是《酒狂》!”
自从姐姐去世,他父亲就再也没弹过酒狂,这也是当年他和姐姐最喜欢的曲子。
陈昼是陈老爷子老来得子,从小跟着姐姐陈荔晚,长姐如母,何况陈荔晚又大他十四岁,她去世时,他也才上初中。
他快有二十几年没听过这首曲子了……
谢昭悠悠开口,打断了陈昼的回忆:“我就说,我们勺勺什么都很优秀的。”
陈昼被他的洋洋得意噎住,刚想习惯性反驳他,又想起他这是在夸自己的外甥女,一时被噎得上不来气。
温盼却乐了:“哟,我们大昭子也知道夸人了?”
“那得看是夸谁。”
“那你先夸夸小姨我。”
“啧——庸脂俗……”
“滚!”
两人一见面就吵,陈昼头疼得很。明明谢昭只小他一岁,商场上是个谁见了都害怕的主,在听韵面前也算沉稳,怎么背后就这么……轻浮。一副就他媳妇最好的样子。
里面的两人还在争嘴,直到琴声停了好一会儿,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谢昭左手撑着头,狭长双眸看着不远处的线香快要燃尽,出神地想什么。
北城已经供了暖,屋子里热,谢昭早就解开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
温盼看着他的那串蜜蜡手链,忽然叹气,“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吧。”
谢昭像是么听到她的话,沉默地看着那柱香。
温盼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拍了拍他:“拿来我看看。”
谢昭似乎是闻到了烟味,皱紧了眉看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温盼那只烟只是点上夹在指间,她另一只手摊开:“上部戏学的,呛人得很。”
谢昭摘下那串蜜蜡,向她摊手:“我妈走的时候,就担心你和陈昼……”
温盼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把手串拿来,谢昭手里多了跟烟,左手手腕上那串蜜蜡没在了。
温盼把手串带在手腕上,有些大了,但在她腕间依旧好看。
她叹了口气:“要不,这个还是留给小姨做个念想吧。”
谢昭从她手上抢过手串,“滚,当年就不应该让你和我妈喝酒,什么话都敢说。”
谢昭刚刚把手串带在腕间,抬头便看见许听韵站在门外。
谢昭急忙起身走过去,“今天回家吗?”
许听韵脸上倒是没有异色,只是微笑:“回去的,行李不是还在你家里吗?不过明天我答应外公回来住几天的。”
谢昭虽然不舍,但也只能臭着脸应下。
两人回到谢昭的大平层时,已经是深夜了。
许听韵一路上都没说话,谢昭还以为她是累了,况且天色已晚,他知道许听韵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的。
一进门,许听韵就对他笑笑:“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也把谢昭关在了门外。
谢昭蹙眉,手举在门上想要敲门,想了想却最终放下了。
算了,今天她经历的够多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门后,许听韵轻轻贴在门上,听着谢昭走远的脚步声,叹了一口气。
她还没卸妆,还穿着晚上那件晚礼服,直接躺在了床上,全忘了平时的洁癖。
许听韵抬起左手,看着空荡荡的手腕,叹了口气。
早应该想到的吧,谢昭英俊又事业有成,会有很多女孩喜欢他吧。
如果不是许家和陈家,恐怕谢昭也看不上她。
她本身就是一个无趣的人,还是个年纪小的。
许听韵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那扇门,手机却在这时亮了起来。
她在晚间会把手机调成静音,老房子隔音不好,她总怕吵到大伯母他们。
许听韵打开微信,是许照西的消息。
【西西:勺勺,虽然看谢昭这人还算不错,但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件事得和你说。】
许听韵发了个疑问的表情包,那边很快传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看上去十分般配。
就连标题的也在说两人关系非同寻常——温盼的幕后金主出现:青年企业家谢昭和新晋影后一同出现在机场,两人关系亲密。
许听韵盯着那张照片,想起今晚在正厅外看到的情景。
往日里她最不屑这样偷看的行为,今天,当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她听到了谢昭和温盼的笑闹声,忽然不敢走进去了。
可也忍不住就想看。
她做了最让自己不耻的事,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