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入婚(14)

傅幼棠立马回嘴:“那我还说连塞尚都不认识的艺盲没资格来看画展!”

傅予深嗤笑:“没有我这个艺盲出钱,你能买到一滴颜料算我输。”

被捏了七寸的小姑娘立马偃旗息鼓。

画展的展前酒会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洛诗还在做最后的布置,便让思琦带着傅予深兄妹在场馆里参观。

傅予深对自家妹妹的画毫无兴趣,又或者说,他骨子里对艺术就没有兴趣。

那些优雅的线条,斑斓的色彩,在他眼中不如一串简洁顺滑的代码有魅力,学生时代的那些艺术通识课上,比起文艺复兴的绚丽画作,达芬奇超时代的科学成就或许更能吸引他几分钟的注意力。

但此刻,傅予深看着展馆中央正在完善插花作品的女孩——

莹白如玉的手指持一支鸢尾花没入嶙峋枝条中,主枝的白山茶与她奶白色的肌肤同样质地细腻,兰叶风姿绰约地延伸出去,从他的角度看去,似娉娉婷婷绕过女孩柔软的胸脯,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花草于他不过是石膏泥塑一样的摆设,只因衬托着女孩的美貌,才忽然灵动鲜活起来。

逛完画展的傅幼棠过来看了一会儿,扭头对她哥说:

“哥,我语文不好,有句话叫什么想吃天鹅肉来着?”

傅予深目光定格在花下的倩影,眼神没有偏移分毫,启唇冷冰冰道:

“既然语文不好,那周末就再多加一节补习班吧。”

傅幼棠:“……”

傅幼棠:“洛诗姐姐!”

小姑娘凑到洛诗跟前,好奇询问:

“姐姐你这花插得真好看,是特意学过吗?”

“没有,”洛诗笑了笑,“是我外婆以前闲来无事教我的。”

洛诗的外婆是富庶家族出身的大小姐,一辈子没工作过,却对这些莳花弄草的功夫信手拈来,即便家族最落魄的时候,也不忘从路边拾些花草,点缀家徒四壁的住处。

“我外婆不会插花,但是她会种花,还会种好多的菜!”

傅幼棠眨了眨眼:

“可是姐姐,你一个人插这么大一瓶花会不会很累呀?我同学家里都是请花艺师姐姐帮忙的。”

洛诗顿了一下。

偏偏没颜色的阿航在此时笑嘻嘻插花:

“这不是节约钱吗!外面的花艺师那多贵啊,我们洛诗姐又不花钱,而且手艺不比外面的差,是吧洛诗姐?”

“阿航,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洛诗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转头,果不其然地见傅予深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睨她:

“真难得,没想到洛小姐的字典里还有节约两个字。”

“……”

洛诗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大三时,她搬去傅予深在校外租的房子里住,那套房子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因此搬进去的时候需要添置不少东西。

好在那时候,傅予深的项目已经有了有些盈利,所以不管是七万的真丝床单,两万的全套厨具,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三千块一套的香薰蜡烛,五千块的音响……

只要洛诗喜欢的,尽管很多东西在傅予深看来毫无价值,但也全都装进了购物车。

只是当洛诗拿起一对只有巴掌大,却要价一万块的小杯子时,傅予深还是蹙眉提醒:

“阿诗,如果你买了这个杯子,那么我们后面买投影仪的预算就会降低一万块。”

“可是它真的很好看啊,”洛诗捧着杯子冲他眨眨眼,“不觉得很适合摆在我们家阳台的桌子上吗?”

“……”

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傅予深。

总之,最后那对杯子兜兜转转还是被买了下来,果真摆在了出租屋的小阳台上。

后来傅予深的朋友来家里做客,认出了那款杯子,还感慨洛诗真是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不是一般人能供养得起的。

洛诗当时听了只觉得对方夸大其词。

直到现在离开了洛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才知道当初那人说她花钱如流水并不偏颇。

洛诗的脸颊有些热。

想到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为了维持她的生活水准而让傅予深连烟都戒了,她心底不禁冒出一丝丝愧疚。

但洛诗嘴上不仅不承认,还冷着脸倒打一耙:

“我以前不节约,难道就没有你自己的问题吗?就算是我爸也知道限制我刷卡,反而是你毫无立场,毫无原则,只要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洛诗一连串的质问突然顿住。

傅予深正瞧着眼前那只细骨伶仃的鸢尾花,听到洛诗的话戛然而止,他长眸扫了过去,嗓音懒懒地问:

“只要你什么?”

洛诗缄默不语。

心中的某个声音却一字一顿地说——

只要她一撒娇,他的所有原则,都无条件地为她而坍塌。

作者有话说:

我能怎么办,老婆跟我撒娇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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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诱她

空气里漂浮着唯有他们两人知晓的暧昧气息。

洛诗轻咬下唇,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刻转移话题:

“没什么——对了棠棠,你想去我们画廊的仓库看看吗?”

傅幼棠兴奋回应:“想!我超想!”

小姑娘对艺术的热衷与她哥哥截然不同,一进了画廊仓库便眼睛放光的四处张望,又很有教养地不乱碰乱摸。

洛诗戴上手套,随意翻了几幅画给傅幼棠介绍起来。

八岁的傅幼棠在艺术方面的知识储备远超洛诗的想象,她原本只打算粗略介绍几幅,却没想到她都能听懂,还能提出不少问题。

两人谈得很愉快。

唯一不愉快的,是完全被两人忽略的傅予深。

“……我就猜你会喜欢波普艺术,前几年我们画廊收了几幅法国艺术家的作品,都是新锐艺术家……”

毫无艺术细胞的傅予深扫了几眼,煞风景地插嘴:

“哦,新锐,意思就是,挺便宜的是吧?”

“……”

洛诗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画廊确实是因为资金有限,所以这几年购入的画大多都是年轻的艺术家作品……但那也是她从成千上百的年轻艺术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贯骄傲的洛诗不肯让他看低,到仓库更深处的角落抽出一幅画。

“这个画家的新作在佳士得去年秋季拍卖会上卖出两百万英镑,我们画廊光是他的作品,就有两幅。”

清瘦的女孩颇为费力的扶着沉重画框,傅予深上前抬手替她撑着画框,没什么诚意地随口附和:

“哦,那是挺厉害。”

洛诗刚要觉得稍稍找回一点场子,可余光又扫过眼前那只掌骨凸起的手上戴的腕表。

百达翡丽的铂金腕表。

一年仅做两只,价值千万以上。

“……”

真烦。

洛诗面无表情地松手,大幅油画的重量全都压在傅予深的一只手上。

对上傅予深的视线,她抬了抬下颌,只丢下一句“酒会要开始了,我去招待客人”,就踩着高跟鞋负气而走。

傅幼棠眼看着她哥把人气走了,恨铁不成钢地跺脚:

“我看你根本就不喜欢洛诗姐姐,不然你怎么老是欺负她,你看,把人都气跑了!”

“你哪只眼,看见我欺负她了?”

“你是不是笑话洛诗姐姐没有你有钱?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懂,你今天出门的时候,选了你最贵的表和最贵的车,你就是特意来跟洛诗姐姐炫耀的,庸俗!”

傅予深曲起指节敲了下傅幼棠的头,轻嗤:

“你未免把洛家大小姐想得太没见过世面了。”

他看着洛诗走远的背影。

白色的缎面裙穿在她身上仿佛自带一层光晕,泛出珍珠似的莹润色泽。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洛诗时,她似乎也是穿了一身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羊绒大衣。

白色这样柔软干净,又极容易被弄脏的颜色,对穷人来说是个奢侈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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