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追夫](110)
向易水快速环视四周,最终在沙发上捕捉到模糊的影子,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摸了摸向宝珠的手脚,不凉不冰,向易水便没管她张牙舞爪的睡姿了,拉过被她踢开的小被子盖住她的肚子,越过她下床。
向易水走近沙发。
沙发不算小,足以让祁光平躺在上面,他翻两个身都不成问题,且无需蜷缩长腿,但终究没有床舒服。
不然他为什么皱着眉头呢?
向易水悄无声息蹲下来,用目光仔仔细细描摹着祁光不平静的睡颜。许久,她抬手,虚虚触了触他的眉眼。
她总是不懂事,让他为难了。
向易水自责着,却不可避免地有着异样扭曲的小窃喜:到底她还是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到他的。
这么想着,向易水手往下移动,指尖循着祁光面部轮廓轻轻拂过,从他挺立的鼻子,润红的双唇,无意识轻微滚动的喉结……
向易水咽了咽口水,有些意动。
食色性也。
她正处于需求旺盛的年纪,以往与祁光的夫妻生活非常和谐,离婚至今四个多月了,她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怎能不馋?
只是有了上次亲吻祁光被推开的教训,向易水已经明白祁光的底线在哪了,她没胆量肆意妄为,惹祁光恼怒、厌烦。
“你在做什么?”
祁光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神深邃。
向易水急忙收回手。
祁光坐起来,用手背擦了擦不知有没有被她碰过的喉咙。
向易水愣愣看着他。
是在嫌弃她吗?
祁光抿了抿唇。
向易水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口了。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肢体接触。”宝珠睡着了,祁光更无所顾忌地表明坚定的立场。
向易水像被下了一个寒冬的大雪,一个字一个字像冰块往外吐,“对不起。”
“你别随便碰我就行。”祁光低头将要掉落的毯子提起,他的脸在微暗的灯光中不大清明,周身彰显出格外冷硬严肃的气息,“别让我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你。”
他没忽略他睁眼刹那,她对他的欲/望。
“……嗯。”
“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睡吧。”
一滴晶莹的水珠掉落。
祁光迷茫抬首,向易水一双狭长的凤眼正无声冒着一连串泪珠。
祁光一愣,立马想起向易水正值生理期。
有些女子生完孩子会幸运地不痛经了,向易水恰恰相反,分明她在月子中没出任何差错,可自从生了宝珠,她体质变差,每逢经期就腰部酸胀,易躁易怒,偶尔还会管不住泪阀。
所幸,除非涉及朋友家人,能引起她过多情绪变化的人与事几乎没有。
之前在墨脱医院中泣不成声,是她痛彻心扉之举,与现在被祁光“轻飘飘”斥责几句完的情况全不同,但她还是眼泪掉得凶猛。
如果不是了解向易水的真实情况,祁光都要怀疑她见宝珠先前掉眼泪好使,有意效仿。
祁光沉吟两秒,“别哭了。”
上次宝珠提起她眼皮红肿,就闷闷不乐了许久,如果她没藏好情绪,她难受一下,宝珠就要难受一百下。
祁光扶起向易水,“别哭了,明天宝珠看到你的眼睛又要难过了。抱歉,我说的话太重了。”
向易水胡乱抹去泪水,“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她的脸很小,两只手能将脸盖了个严严实实,看起来像是小兔子埋头用前爪给自己清洁脸部,尤其是她偶尔还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瞄他,生怕他突然生气走掉。
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管着上万人的生计,每日与各种人打交道,她却偏偏保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别样的幼态。
他曾经就被她天真的一面所吸引。应该是自身经历得多的缘故,他偏爱于这朵没有被风雨摧残过的脆弱漂亮的玫瑰,发自内心去维护她,就算她犯了什么错,也不忍过多苛责她……后来的他没想到,他的宠爱与纵容她已经不屑一顾,甚至还把尖刺扎进了他心里。
祁光收起飘远的思绪,起身要走。
“祁光……”向易水带着残余的哭腔小声唤着。
“我去拿冰块给你敷敷眼睛。”
祁光很快就回来了。
向易水止住了泪,接过冰块来敷眼睛,只是她笨得很,又或者是在祁光面前不敢轻举乱动,她保持着将冰块按在眼皮上的姿势,因此被持续冰得忍不住低嘶。
祁光觉得有些好笑,还有点悲哀:他就是一个大俗人。从刚才看到向易水泪眼汪汪,到现在不适得想叫不敢叫,他被冒犯了的坏心情才消散了些。
他的快乐原也是要建立在别人的不快乐上的。
这种报复就像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得到短暂的快/感,却于身心百弊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