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追夫](129)
祁光一怔,“嗯。”
向易水看着外面还在下的雪,瞳孔有些涣散,“你希望我跟别人发展一段新恋情?”
“我没有想法,看你的意思。”
“那你怎么劝他?”向易水觉得自己就像漫天雪花,明明是一个很有重量的事物,却空洞非常。
祁光神情有些僵窒,大概是发觉自己撮合他们的行为某种程度是在干涉操控他们的人生,确实不妥,他道:“只是让他随心而为。”
“那我呢?”向易水难得的质问道:“怎么到我这里又是另一种说辞了?”
他数次让她束手束脚。
祁光被向易水盯着不大自在,但没乱,“我说错话了。抱歉。”
向易水微哽。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向易水不挽留,对着祁光的背影道:“你说的,追求一个单身的心上人是每个人的权利。”
祁光头也不回,“是。但怎么做还是得看个人,后果也得自己承担。”
向易水:“……”
当天晚上暴雪降临,飞机航班取消。
向易水就更有理由不回去了。
徐青冉不想雪上加霜,提醒向易水,如果非要回去,乘坐其他交通工具也是可以的。
雪下得刚刚好,打消了向易水最后一点“冲动”,还给祁光第二天一场重要的戏布景了。
——
残酷的战争带走了很多人,也要带走清风明月的方琼玉。
一场小战役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暂时中断,方琼玉被炸伤从战场上抬了下来。
江留、仍用着佛家名号的僧人净思与方琼玉的仆人兼兄弟方雄紧紧陪同。
方雄不自知地用力握住方琼玉的手,“少爷,少爷你醒醒,我来了,阿雄来了,阿雄不是来赶你回去的,是来跟你并肩作战的,少爷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骑竹马吗?我要陪着少爷征战四方。”
方琼玉双眼紧闭,面如灰白。
江留大喊着:“阿妮桑,阿妮桑!”
身穿简易护士服的阿妮桑奔来,检查方琼玉血淋淋的伤口,脸色严峻,处理了几番后朝江留与方雄摇了摇头。
方琼玉失血严重,在目前物资匮乏的恶劣环境里回天乏术。
“我不信你,我不信你,医生呢?其他医生在哪?快来救救我的少爷。”
方雄神态癫狂,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睛四处寻找搜罗其他医护人员,迈开几步,又缩回来,他怕他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少爷了,左右为难令他精神崩溃,“少爷,少爷你醒醒,看看我。”
“少爷你不能这样,我只是来迟了一点,来迟了一点,少爷你怎么就不等等我……我以后怎么见我爹,怎么见老爷……”
净思手轻轻搭在方琼玉臂上,小声念起了平安经。
这行径刺激到了方雄,他一把推开净思,红着眼大声嘶吼:“滚,你念什么经,我少爷好着!滚!滚!”
大概是被友人们强烈的念想催醒,方琼玉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雄的哭声戛然而止。
江留与阿妮桑、净思又凑上前,一错不错的注视着方琼玉。
方琼玉先是迷惘,浓重的火药味血腥味,痛苦的呻|吟,与晾在竹竿上成片的洗不干净的沾着血迹的绷带与床单涌入他的脑中,与这些灰暗残缺事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远处覆以厚重大雪的高峻的泰山上,他被雪山刮得眼睛渐渐清明,焦距再次由远处落到了旁边人身上。
“我没事。”方琼玉虚弱的安慰着朋友们。
江留等人说不出话来。
“阿雄。”
“少爷。”
“对不起,阿雄。”
方雄拼命摇头,“不,不,是我对不起少爷,我没能保护好少爷。”
“傻子,我,我都说了,你得,你得为自己活,保护我不是你的人生责任。”
“你是,少爷是,一直以来都是……”在方琼玉倔强的眼神中,方雄仍不肯退步。
“你一定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活。”方琼玉骤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体里居然还有血,涌出了他的嘴角,“答应我!”
他怕他一走,方雄就不活了。
这么多同袍,路上他不会寂寞也不会害怕,不需要阿雄再陪他。
方雄骇得给方琼玉擦去嘴角的血,可他实在太慌乱,不得章法,血糊到了他少爷衣领上,弄脏了干干净净的少爷。他颤巍巍道:“我答应少爷,少爷你别急,我答应了就会做到,别急少爷。”
方琼玉艰难抬臂,覆上方雄的手背,以示安抚。
方琼玉转而道:“江先生。”
江留红了眼,以往他总是纠正方琼玉对他的称呼,这个时代的先生可不仅仅是后世对男子的称呼。可他愧对“先生”二字,如果他记得详细的历史事件,他一定能尽更大的努力拯救危难之际的家国百姓,可是他没有!他忘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