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140)

作者:杉杉是棵树 阅读记录

付少成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怎么了?证明一下我的腰膝没有乏力, 不用补的。”

裴洛洛听完这话, 琢磨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付少成转过头看着裴洛洛笑成这样, 特别不能理解,他哪儿说错了不成?

裴洛洛笑够了,这才支起身来,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说:“准是严礼说话没说明白。何首乌最主要的功效,是乌须发。你个呆子。”

付少成这才反应过来被严礼摆了一道,他佯装生气地看着裴洛洛,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还不是你惹得祸。”

裴洛洛这下又笑了。

“谁让你不主动问我的。”

付少成自己掌不住也笑了,走过去把裴洛洛拉在怀里。不就是一根白发么,至于把她惊成这个样子么。

裴洛洛今日起得早,昨晚又累,送走了付少成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付少成走出承恩殿,坐在步辇上,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思绪万千。

前几日,裴洛洛那一哭,让他开始真正的直视自己百年以后的问题,他都快四十了,这个问题,也是该考虑考虑了。从他本心来说,他还是希望付景瑜继位。付景瑜,既嫡又长,正得不能再正,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错来。

可是,付少成清楚,如果他走在赵秀前面,裴洛洛后面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凉州那次的安排,他只是以防万一,才给了陆达那份手谕,过后就让他毁了,可是现在想来,他的直觉,是没错的。

付少成坐着步辇,穿过甘露门,路过两仪殿,又走过两仪门,一路走过来,内侍们都敛声屏气毕恭毕敬。他进了两仪殿,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手握权力的滋味,可真美好,怪不得数百年以来,这把椅子,引得父子反目,兵戎相见。付少成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付景瑜,越看越觉得他谦恭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那颗怀疑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不过,付少成暂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三年一度的殿试,又开始了。

这一日,天气甚好,付少成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不同年纪的举子,深觉得读书不容易。有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也有那须发皆白的老翁,就这么跪上一天,也真是辛苦。

付少成不知道,在这一众举子里,有一个年轻人激动得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他姓于,名北溟。

于北溟有股憨劲儿,在下面听着皇帝的声音觉得特别耳熟,壮着胆子趁内侍不注意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当场晕倒在大殿里。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见过,十年以前,在他家的小铺子里,这个男人给自己取了名字,还给了他改变一生的机会。没有他那几个金元宝并银子,他现在,应该就是重复父亲的人生,哪里会有机会坐在这里。

于北溟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倒也见怪不怪,这么年轻的少年郎,看着家境又贫寒,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这样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付少成坐在那里,扫了一圈,觉得那个因为紧张而发抖的少年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看,却又不认识。付少成不禁内心感叹一下,自己啊,真是老了。

于北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夕阳西下,举子们出了太极宫,毕竟到了这一步,也只是名次的问题了,倒不像春闱那样,真有那垂头丧气几欲寻死之人。

有那年老的举人,走路都不利索了,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挪,看得内侍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一激动栽倒在这里。于北溟在举人里算是年轻的,可是也一抖一抖的,看得众内侍也是好奇,这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如此这般,饶是紧张,这都一天了,也该过去了吧。

于北溟出了太极宫,松了一口气,却更加激动起来。他抖抖索索的上了马车,坐在里面深呼吸了几次都不管用,好不容易挨到回家,又抖着下了车,哆哆嗦嗦地从荷包里掏银子给车夫,因为太激动,掏了几次都没掏出来,最后,他见里面拢共也没多少银子,就连荷包都给了他,自己走了进去。

于父于母在院子里紧张的转了一天了,院子里看家护院的大黑都快要吐了。于北溟的弟弟于南溟散了学回家,见兄长还没回来,自己父母又跟那拉磨的驴似的转来转去。叹了口气,自己跑去厨房生火做饭,哥哥渴了饿了一天了,回来,得有口现成吃的啊。

于南溟的这名字,是于北溟取得,为了跟自己的名字呼应,也为了记住贵人。私塾师父几次都嫌不好听,想要给他改了,都被他婉拒,毕竟,这名字,意义不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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