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111)

“大人睿智。”

“你也少说话多做事,这一场风浪忽至,本官也不过上任一载有余,牵扯不大,你这个同知可是做了五六年,剩下的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

“自然是明白的。”

等魏统新出去后,脸才拉了下来,嘴里骂了句什么。

……

另一头,范晋川和凤笙被带下去休息。

他们这一趟来,并不是短住,很可能是长住,所以魏统新并未将他们安排至宾客处,而是择了处院子安置。

这院子毗邻贺纶所住之地,从地理和布局上,也算是后衙较为重要的院落之一。院中备有丫鬟、小厮,还有粗使婆子若干。

这算是旧地重游了,可无一人是熟面孔。

等把不相干人挥退下去,范晋川才道:“每到一处上来就是吃宴喝酒欣赏歌舞,就不能直接进入正题?”

“时下讲究人情往来,何谓人情?不外乎这种礼尚往来,大人别恼,后面像这种事还多着,再说咱们还要等人。”

范晋川想了想也是,锦衣卫的人和魏王还未到。

“不过大人心里要有准备,这次我们可能只有锦衣卫的人可用,若是指着魏王出面,恐怕会落空。”凤笙说。

“为何?”

“圣上只下旨命魏王坐镇监管,可没有具体说明让他在哪儿坐镇监管,这不是给我们找帮手,是找了尊大佛。他不一定会出手管下面这摊子事,但有事我们必须得上禀,不信您就看着吧。”

果然等了几日,锦衣卫的人已经到了,魏王那边还不见动静。无奈,范晋川亲自上门拜访,却得来魏王殿下去大明寺礼佛参禅的消息。

这礼佛参禅真是一个好借口,世人都知魏王是喜佛典,是个佛痴,差点没出家的虔诚人士。之前领密旨下扬州是为了礼佛,现在让其坐镇监管,还是去礼佛。

“行了大人,您也别等他了,此人生性狡诈,是不会蹚这次浑水的。他不光不会蹚浑水,说不定咱们还要给他背黑锅。”

“贤弟这话是何意?”

“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52章

范晋川带着人入驻盐运司衙门, 多少人的目光放在此处。

不动, 不过是想以不变应万变,谁知此人并不急着办差, 而是整日在盐运司衙门中翻起陈年旧账。

魏统新看在眼里, 笑在心里。下面有人来禀, 他只大手一挥道:“让这位范大人去翻去看,不用拘着。”

大帐面上是绝对不会错的,至于细账,这些账册堆积了整整两个仓房, 前后跨度十余年, 别说范晋川了,连负责整理这些账册的吏目都算不清, 就不信他能算清楚。

能给这位大人找点事做, 总比他四处乱折腾强。

都想着这位大人折腾些日子, 就得厌烦了。谁知他不光不厌烦, 还当做每日必做之事杠上了。现如今范晋川每日的日常是这样的, 除了一日三餐和必要的休息, 上午招人议事, 下午翻旧账, 时不时叫人来问问关于盐务上的一些情况。

其实范晋川的这种行径并不难理解,别看他上书时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其实若有熟知盐务的人分析他那份奏疏就知, 上面所提起的一些不过是些皮毛。这两淮的盐政背后牵扯之广, 哪怕把这个魏统新做了六七年同知的拉出来, 也不一定方方面面都能清楚。

改革不是打贪官,不是上去打杀一片,就能解决问题的。弊政改革须要方方面面都吃透,拿出确实行之有效的法门才可,不然范晋川对着建平帝咆哮的两淮盐政改革在即,那就是一句笑话。

琢磨透这点儿,本来还有点慌的人都不慌了,

贺纶也病愈了,时不时还去找范晋川喝喝小酒,给他出点主意什么的。那些个盐商也不着急上火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包戏子的继续包戏子。处在他们这个位置,谁不是大风大浪里出来的,这上面还没出招,下面就慌了,也太丢祖宗的脸。

进入冬月的扬州,细雨绵绵,比想象中的更柔美多情。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世人以为扬州的三月是最美的,那烟柳那琼花,那带着春光无限好的春天气息。殊不知扬州之美在于骨,在于那浸透了骨子里的纸醉金迷和一年四季不变的拥嚷和喧嚣。

而就在这个时候,凤笙带着范晋川一纸手令和数十名锦衣卫,前往去了淮北。

*

两淮盐场分南北,淮河之南谓之淮南,淮河之北谓之淮北。

盐运司下三处分司,泰州分司与通州分司都属淮南,只有海州分司属淮北。海州分司本驻扎在淮安,后转为海州。

海州分司下只有三处盐场,板浦场、中正场、临兴场。

淮北盐场受水患之害比淮南更为严重,一条盐河由清江浦上游的双金闸进水,历武障、义泽等六坝入海,水大则六坝易决遗祸百姓,水小则百姓为灌溉农田堵塞闸口,逼水东下,以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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