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28)

作者: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话音刚落,长水将军手中一空,蛇镰枪被拂尘卷走,到了道人手中。

他也随手一抖,宛如银乌炸裂,辉煌的光芒照亮了整座洞府。

长水将军睁不开眼,只听他说了五个字:“清都山,桑重。”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进了黑暗。

山南面的石壁上爬满了金线蔷薇,一朵朵暗红色,镶金边的花在月色下绽放,妖异华美。

阿绣一边采花,一边哼着小曲儿:“结识私情像灯笼,千钉万烛教你莫通风。姐道郎呀,你暗头里走来那了能有亮,引得小阿奴奴火动满身红。”

她采了满满一篮,又斜插一朵在鬓边,拿出菱花镜照了照,转身要走,却见暗头里有个高大的影子,一眨眼便到了月光下,面色黝黑,穿着件五彩斑斓的锦袍,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似乎不怀好意。

“哪里来的小阿奴,招呼也不打便摘我的花。”

阿绣暗道倒霉,讪笑着福了福身,道:“阁下莫不是长水将军?”

桑重脸不红心不跳,中气十足道:“正是在下。”

阿绣道:“失敬,失敬,奴本想去给将军请安,因见天色晚了,恐怕打扰将军休息,这才不曾去,还望将军勿要见怪。”

桑重道:“这倒也罢了,你可知我这花多少灵石一朵,就摘了这许多?”

阿绣听这话,竟是要敲竹杠的意思,怯怯道:“敢问将军,这花多少灵石一朵?”

桑重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狮子大开口道:“五万灵石一朵。”

阿绣呆了半晌,想自己这一篮,少说也有三十几朵,算一算,就要一百多万灵石。别说她没这么多灵石,就是有也不可能认宰。

臭不要脸的蛇精,不知天高地厚,敲竹杠敲到你姑奶奶头上来了,五万灵石一朵花,亏你说得出口!

阿绣心里骂着,低了头,泫然欲泣道:“奴没有这么多灵石,这些花还给你好不好?”

桑重见她吃瘪,说不出的痛快,心道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板着脸,继续扮恶人道:“摘都摘了,怎么还?我自认倒霉,就算你一百万灵石,你现在写信叫家人来送灵石,少一块,你都休想走!”

阿绣扑簌簌掉下泪来,哽咽道:“奴的家人也没有这么多灵石,还求将军高抬贵手。”

她泪涟涟的脸庞,比石壁上沾着夜露的蔷薇还娇美动人。

桑重目光微动,欺身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化风进了洞府,将她推倒在柔软的波斯地毡上。

阿绣满眼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桑重向铺着虎皮褥子的石榻上一躺,头枕着双臂,眼角瞟了瞟她,道:“不想做什么,但若一个时辰后,你还未写信给家人,让他们送灵石来,我会做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阿绣心中冷笑:你自家找死,可别怪我!面上战战兢兢道:“好,奴这就写!”哆哆嗦嗦地拿出纸笔,给钟晚晴写信。

钟晚晴何许人也,雁过拔毛,敢在佛祖身上刮金的巨盗悍匪,断无给别人送钱的道理。她若来了,这蛇精只有死路一条。

殊不知,桑重就是想逼她引出那名杀手,上回交手,对方出其不意,而他疏于防范,才让她们得逞。这回他准备充足,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胜负还未可知。

信写完,桑重接过来看了一遍,才知道那名杀手叫钟晚晴。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这样娴静温柔的名字,偏偏配了一个狠厉毒辣的女子。

桑重心中叹息,道:“寄去什么地方?”

阿绣道:“山市春晖楼。”

第十七章 美人帐下犹歌舞

信寄出去,桑重走回来,阿绣双臂抱膝,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满是戒备地看着他。

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会让人更想欺负她?

桑重觉得很有意思,同样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对着桑重这个身份时便无所顾忌,对着长水将军便这样害怕。

就因为桑重是名门大派的长老,必须做个好人,长水将军是自由自在的妖,可以胡作非为?其实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男人罢了。

桑重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饶有兴致地端详她。她果然更害怕了,小脸发白,身子不住地发抖,像被猛兽盯住的小兔子。

桑重尝到一点做坏人的快乐,竟有些欲罢不能,咧嘴笑道:“你不是会唱歌么,唱首歌来我听。”转身走到榻边坐下,拎起酒壶,自斟自饮。

阿绣定了定神,不敢唱那些个淫词艳曲,怕撩拨出事来,想了想,凄凄楚楚地开口唱道:“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

桑重噗嗤一声笑出来,酒洒在衣袍上,擦了擦,摆手道:“我不想听这个,太苦了,换个轻快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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