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146)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他们走了两个街区,找到一家环境稍微幽静的餐厅。

阿布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说:“你要吃完饭再走也可以,就是恐怕你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了。”

阿芙拉跟上去落座:“我不会走,以免遇上突发状况你连德语都说不出来。”

他一边看菜单一边用德语地说了一句“你开什么玩笑”,并紧接着用德语流利地点完了餐。

天气逐渐升温,再加上心情紧张,阿芙拉并不怎么有胃口。

反观阿布倒是镇定得多,她不禁好奇:“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一边说:“越是遇上紧要事项就越是要心态如常。此时的慌张除了冲昏人的头脑、促使人做出错误决策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即便生死攸关的人是你父亲?”阿芙拉问他。

“就是因为生死攸关的人是我父亲,我才必须要这样做。”阿布答道。

他现在一反常态,简直和在魁地奇比赛中受伤后大声嚎叫的少年判若两人。

而阿布总觉得她还有别的心事:“话说回来那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你在担心什么?”

阿芙拉瞄了一眼他带着祖母绿宝石戒指的左手,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你那只缅甸蓝宝石戒指后来找到了吗?”

他也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倒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可惜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手上的戒指,突然想起来了。”阿芙拉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盘子里的食物,随便咽下几口权当饱腹。

她基本能确认,盖勒特办公桌上放着的那只戒指就是阿布丢失的那只,那上面刻着马尔福的族徽,巧合的可能性为零。但阿芙拉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缄口。

因为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前几年沐恩和塞普突然放弃了那个荒谬的念头,她几乎能想到他们原本打算令她强行屈服,这个计划不会因阿芙拉小小的反抗而停止。

真正让计划流产的是盖勒特。

先是阿布刚到手不久的生日礼物丢了,随后塞普蒂莫斯又在第一次来访谈判时于盖勒特手中见到了它——盖勒特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阿布贴身佩戴的饰物取走。

阿布不知道他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这摆在明面上的威胁足以要了塞普的命。

所以塞普当年返回英国后才会如此惊慌,以致于对旧计划绝口不提,就像它从未发生过。

不过当年的阿布毕竟年纪尚小,阿芙拉不由开始设想他现在的警觉性提高了多少,如果再遇上这种事是否能接下盖勒特一两招。

阿布用完餐,抬手擦嘴时正好对上阿芙拉戏谑打量的眼神,不由毛骨悚然:“你说过你今天胃口不好的,对吗?”

阿芙拉一个白眼没翻完,突然被窗外的闪光灯晃了一下,那一刻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想掏魔杖。

但考虑到任何攻击性的动作都可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她硬是忍住了。

反观阿布,他似乎对这种场合司空见惯,甚至还举起香槟重新摆好了姿势。

“看来有人想挖掘点什么小道消息,这很不好——刚才我的姿势不够好。”他说着,倾斜酒杯与阿芙拉面前的酒杯相碰,“关键时刻,你能不能给点儿面子?这新闻对我们没坏处。”

他看着阿芙拉满不在乎的神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就说总觉得哪里别扭——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不是应该还在吵架?”

阿芙拉忍俊不禁,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你终于想起来了?”

“嘁。”他摆出一副臭脸,泄气似的将香槟一饮而尽。

事实上这个小插曲也正好帮了阿芙拉的忙,这是对她此行真正目的的极好掩饰。只是她几乎都能想到第二天出现在大街小巷的头版标题是什么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于德国密会情人之类的噱头肯定跑不了了。

所幸,天黑之前他们就等到了塞普蒂莫斯,他们没有在德国耽误太久。

看塞普的脸色,阿芙拉就能猜到盖勒特必然是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属于是侮辱性极强的那种条目——不过塞普这一趟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除此以外,阿芙拉自己倒是有些意外收获,她在街上闲逛期间买到了一本德姆斯特朗的高阶毒物教学用书,准备带回去好好翻阅一下。

回程的旅途不缺人气,即便达搭乘轮渡时已是翌日午时,甲板上仍旧人声鼎沸。

太阳难得耀眼,阿芙拉在高声谈笑的男女老少之间谋得一席之地,趴在栏杆上吹风看海。

没多一会儿,阿布也一边擦着防晒魔药一边踱步过来,诲人不倦道:“海风是很容易将人吹黑的。”

阿芙拉忍不住埋怨:“究竟是谁在一路上唠叨?”

他自讨没趣:“回头晒成雀斑小姐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放心,晒出雀斑也不要你看。”她懒懒道。

甲板中央有人用手风琴拉出《绿袖子》的音调,深入人心的曲子很快引来一撮人的合唱。成双成对的少年与少女牵着手起舞,仿佛轮渡满载着希望,只等他们到岸迎接无忧无虑的明天。

日升月落,暮去朝来。这世道就算兵荒马乱,也似乎永不缺少勃勃生机。

阿布背靠栏杆,将两只手肘搭在上面,姿态懒散地歪着头问:“你假期有没有联系过里德尔?”

阿芙拉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你知道他一向不会主动给我写信。”

他难以理解地皱眉:“你为什么不能主动联系他?”

她顿了顿,领会到阿布的意思:“你想让我帮你解释绯闻小报的事?”

“俗话说得好,帮人就是帮己,反正你也要解释的。”

“谁说我打算解释了?”

似乎是怕阿芙拉真放飞自我过了头,阿布又极具说服力地建议道:“你不是老担心他会干坏事么?我可注意到他假期将坩埚带走了,为了把里德尔的邪念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他写封信打探一下?”

“我还能阻止他做什么?”出乎意料,阿芙拉对这事的反应还没有她看见鱼群时反应大。

她算是发现了,这世上无人不是在一个死局里打转,就算是盖勒特也不例外。他们都是上帝的围猎场中的猎物,区别只在于场地的大小罢了。

所谓的积极快乐,也只是以苦中作乐的姿态活下去。

阿布并不知道她刚经历了什么:“你扫了个墓就变得不像你了。但我有预感你还是会变回你自己。”

阿芙拉得承认他说得对。如果拿草药学来打比方,她就是嘴上嚷嚷混吃等死实际上背后培养八个新品种的人。

没有人比她更口是心非了。

回到伦敦后,阿芙拉原想按阿布说的,给里德尔写封信试探一下。

才落笔写了半行,深觉怎么写怎么别扭的阿芙拉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没再多犹豫,她起身出门,熟门熟路地来到孤儿院,和科尔夫人说上了话。

这里自从空袭过后又经历过修复,虽然走廊依旧狭窄得要命,但好歹那些长年发霉的墙体终于更新换代了。

科尔夫人听闻她的来意,仿佛是认为自己听错了:“抱歉,容我再确认一遍,您是要见谁?”

“里德尔。汤姆·里德尔。”阿芙拉重复道。

“噢——好的,请在这里登记一下。”科尔夫人上了年纪后更加喋喋不休了,她不停念叨着里德尔的阴冷与不是,一面盯着阿芙拉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面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

阿芙拉抬抬眼皮:“这是什么?”

“烫伤药膏,汤姆手臂上有块烫伤。前天正好是医生每月义诊的日子,他留下了这个药膏,但你也知道汤姆性格一向古怪得要命,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用它。这要是让人看见,影响着实不好,既然你声称自己是他的同学,不如你就顺便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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