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147)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哦,对了,同学。

阿芙拉被提醒了,她在登记册上“关系”一栏中写下“同学”这个单词,满意地放下了笔。

——白费功夫写什么信?写了他也不一定回。反正都是试探,还不如直接上门对垒。

阿芙拉拿着药直奔走廊尽头的房间,科尔夫人则看着她的背影回味了一阵——就说为什么总看这女孩这样眼熟?这不是刚在今天早上的报纸上刊登过的风云人物吗?

桌面上的报纸头版位置,赫然写着一串大字:“血色浪漫:贵族风流少爷幽会平民窈窕佳人,硝烟之中的爱情?”

第100章 虫茧

◎死在茧中,朽于黑暗。◎

阿芙拉来时路上不曾犹豫过,真站在这扇薄薄的门前时,反倒觉得一股怯意涌上心头。

科尔夫人告诉她门没锁,阿芙拉还是抬手敲了敲门,省得里德尔老是诟病她。

两三秒钟过后,她听到里传出一声淡淡的“请进”。

阿芙拉推门进去,看到窗外情景才知道又开始下雨了。

里德尔靠坐在床头,一双长腿伸展得有些费劲,脚踝上下交叠着,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但一片空白的页面显示他并没有落笔,而是在凝神思考。

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抬起头。

当看到走进来的人是阿芙拉时,里德尔眉头都不由自主地压下去几分:“怎么又是你?”

阿芙拉语气变得不太好:“又?我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她关上门走进房间,把科尔夫人拜托她的药膏放在了桌上,并不动声色地往他手臂上瞥了一眼。

里德尔两只衬衫袖子都没有挽上去,根本看不出是哪只胳膊受了伤。

“我很好,孤儿院也很好,邓布利多还活着,阿兹卡班一切太平。你可以走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怎么怪怪的?”虽然里德尔平时也不见得正常到哪里去,但阿芙拉就是直觉他今天怪上加怪。

他把阿芙拉当空气,完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姿态,阿芙拉就伸手去抢他的本子。

里德尔极为迅敏地用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骨头隐隐作痛。

阿芙拉趁机握在他左臂上,隔着衬衫,她摸到了厚厚的绷带,他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不抓不知道,两人肤色乍一对比,阿芙拉才发现海风果然极易将人的肤色吹黑,她的肤色现在比起里德尔简直要黑起码三个度。

阿芙拉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别看我,看药。”

她单手将药膏盖子旋开,没想到里德尔会这样不配合。

他扬手将阿芙拉的手甩开,冷然道:“不劳驾了。”

阿芙拉实在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你以前劳驾我的少了?”

“那么以后,就不用劳驾了。”他扬扬下巴说道。

“你到底犯什么病?”她兀自去拉他受伤的手臂,不想再次被甩开了。

他这次用了力,饱含着一股不耐烦。房间本就无比狭窄,这一下将阿芙拉的手甩到墙上,她细嫩的手背上很快浮现出一片在关节之间连成片的红色淤痕。

阿芙拉自己都没料到,她居然鼻子一酸,跟着眼泪就跟不受控制的雨水一样成串落下来。

比这一下更疼的苦楚她受得多了,她没有道理就这样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可她越是拼命想将情绪憋回去,它们就越是像夏日疯长的杂草一样蔓延。

这阵子沉沉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那种感觉就仿佛她是一只一直在历经痛苦的幼虫,她将自己一层一层地裹成一只动弹不得的茧,靠着挣破束缚的信念一日接一日地撑下去,为的是有朝一日重见光明。

可是她好不容易盼到那一天,她以为自己要破茧而出了,却有人告诉她——你将自己缠死了,你自作自受,现在无人在你身侧帮你。你生而为虫,注定死在茧中,朽于黑暗。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得恨不得和这世界一同毁灭。

里德尔就看她一面默默流泪,一面发狠地双手攥拳将裙摆抓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置气。

僵持半晌后,里德尔捏着鼻梁叹了口气。

他挽起袖子,将左手臂上的绷带一层层解开,露出大面积骇人的伤口。

实际上当阿芙拉看到伤口时就明白他为什么拒绝用药了——这一看就是他折腾那些倒霉毒药时不小心弄伤的,普通药物根本无法让伤口恢复。

可阿芙拉现在心情极差,她顾着自己哭,懒得开口和他交流。

里德尔自顾自将烫伤药膏涂在手臂上,接着又将绷带慢慢缠回去。直到他完成这漫长的一系列动作后,阿芙拉的眼泪才慢慢有止住的趋势。

“哭完了?”里德尔凉凉说道,“哭完了就回去。”

她的视线还是模糊的,那一刻委屈重新涌上心头,阿芙拉透过眼前的水雾看到自己手背上那块淤痕,更是怎么看怎么委屈。

一瞬间,也不知是脑子里哪一根神经搭错了,阿芙拉下意识将那盒药膏拿到跟前,本着不能浪费的态度打算往手背上抹。

这个动作看得里德尔都为之一愣,当他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时,就迅速拉开抽屉找到另一盒药膏进行了调换,并顺便将一块蓝灰格纹的手帕扔在她面前。

阿芙拉哭得有点续不上气,里德尔就看着她一抽一抽地给自己上药,然后又拿起手帕擦眼泪,糊得上面眼泪药膏混成一片。

里德尔再次开口:“可以了吗?你走不走?”

她努力控制膈肌的收缩:“外面在下雨,你怎么不走?”

他挑眉道:“这是我的房间,不欢迎外人。”

阿芙拉哪里忍得了这气,她在里德尔本就一言难尽的表情中擦干眼泪,又顶着桃子似的眼睛瞪着他,狠狠擤了两下鼻涕,继而像个一掷千金的夜场阔少般将手帕扔到他怀里。

那一刻,她看见里德尔的五官都僵住了。

但是在他做下一步反应之前,阿芙拉就走出去并重重关上了房门。

她回到家后接到催命般的电话,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弗莱维娅打来质问她的。虽然还没亲眼看见报道,但阿芙拉知道自己的小道消息肯定已经传遍了。

她在电话中接受了一顿训斥,大部分还是来源于弗莱维娅为她不打招呼私自出行的担忧,小部分时间被她用来逼迫阿芙拉发誓她真的不是阿布的秘密情人。

阿芙拉再三解释这只是个巧合。放下电话后她为了让心烦气躁的感觉消散一些,就跑去街对面敲开了洛佩兹家的门。

洛佩兹夫妇这时在上班,开门的人是杰西卡。

她看到阿芙拉时大为吃惊:“你去哪了?我上午去找你,哈兰德说你不在家。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阿芙拉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没看到报纸的影子:“我想哈兰德已经拿着它出去宣扬我的好事了。”

“你真的应该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写的。”杰西卡让她进了屋,报纸就放在鞋柜上,阿芙拉一眼看到标题,差点把早饭喷出来。

阿芙拉难以置信:“我预计他们会大造特造一个离谱的谣言,但也没想到会离谱到这份儿上。”

“毕竟他们不靠严肃纪实文学吃饭。”杰西卡耸耸肩,给她倒了杯水,“但我还是想知道,报纸上写的都不是真的对吧。”

阿芙拉喊道:“当然不是!我可以保证这上面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杰西卡流露出赞叹的神情:“这不能怪我。你知道,他们将这个硝烟之中的爱情故事写得有点感人。”

阿芙拉哭笑不得。她上了楼,郁闷地在杰西卡床上躺成一个“大”字。

杰西卡见她实在别扭,出言安慰道:“娱乐头条嘛,每天都有人被拉上去处刑,没几个月这事就会淡出大家的视线,别太在意。”

阿芙拉听完翻了个身,双手托腮趴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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