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172)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阿芙拉最近在改进魔药。基于手中现有的能量增长剂的配方,她从德语毒物书中和汉娜遗稿中各汲取到一点灵感,于是想看看能不能将药剂功效改良得更理想。这很困难,也需要很久的时间,而且有些材料并不容易弄到,阿芙拉又开始了频繁地在暖房和地窖中奔波的日子。

从学期开始,里德尔就延续了上学期末那种难得的平和,他没有与阿芙拉起过矛盾,甚至连争吵都几乎没有过,捎带着就连对别人也不那么不耐烦了。

就在下午的魔药课上,马尔福甚至直接喊他“汤姆”,问他要作业抄,足以看出里德尔最近心情有多好。

阿芙拉实在不知道他这种好心情是哪里来的,要知道,如果是她整日纠缠在各种校内外的事务中无法脱身,她最多不超过三天就想发疯了。

这天的魔药课结束后,阿芙拉和里德尔都很默契地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下来继续进行着手中的试验。中间他们先后离开去吃了饭,然后又很快地返回地窖,直至深夜。

秋日夜凉,直到冷嗖嗖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激得阿芙拉打了个冷颤,又频频咳了几声,她才发觉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自从中了蛇怪的毒,她的身体总是不如以前那么好了。魔药早已慢慢停掉,但考夫特医生和邓布利多都说,她往后需要好好养着,慢慢恢复。

阿芙拉抬头往里德尔那边看了一眼——他还在伏案记录着什么,但面前坩埚中的魔药已经冷却了,看上去是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里德尔是级长,出入自然比她自由得多。可阿芙拉一不留神就待在这里超过了熄灯时间,这让她多少有些心虚。

阿芙拉灭掉坩埚的火,将里面的材料清理出来,把坩埚刷洗干净。

犹豫再三后,她走到里德尔桌边问:“你的坩埚需要洗吗?”

他头也不抬:“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我的手已经脏了。”阿芙拉殷勤地说。

这让里德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种稀有巨怪。

他忙着整理数据,阿芙拉便自顾自将他用过的工具洗干净晾在一边,然后坐在旁边继续殷勤地看着他。

“……”里德尔将手中的羽毛笔沾了一下墨,“你想说什么?”

她抠着桌面:“外面很黑,我等一下能跟你一起走吗?”

“哦?”他笔耕不辍地写着那种她看不懂的该死文字,“我一会要回级长宿舍,你跟我一起吗?”

“……里德尔。”

沉默四五分钟后,里德尔终于合上笔记,笑意昭然若揭:“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跟我一起走?”

阿芙拉怎么能说想借他的人情,好不被别人抓到扣分这件事。

她托着腮,眼神飘到窗外,讶然道:“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这么早?”

仔细一看原来是雨夹雪。不成形的碎雪接连糊在玻璃上,很快就使窗子斑驳了。

里德尔收好东西起身:“想出去看看吗?”

阿芙拉看了一眼挂钟,又扭头看着他,意有所指:“可以吗?”

他心知肚明地笑笑:“反正都要借我的光,早一会晚一会还有区别吗?”

阿芙拉终于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这一笑,她和里德尔同时怔住了。他们之间总是有太多的针锋相对,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两人走出地窖,一前一后往廊桥的方向走去。

雪片混着细雨,从城堡的拱形门外飘进来,沾湿一小片地面,也带进微寒的风。

里德尔突然停下来,转身脱下外套,套在阿芙拉身上。

她原本就穿着自己的魔法袍,此刻再穿上里德尔这件,整个人都被捂到脚踝,这让她感到多少有点夸张了。

“我不冷……”她小声抗议。

“穿好。”里德尔不容置喙地说道。

——太久没吵过架,她都快忘了,抗议在他面前向来没有用的。

阿芙拉被裹得像个黑色的灯台,从外套内侧传来熟悉的味道——紫衫木魔杖就贴在她肋骨的位置,气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晰,她却恍觉其中似乎少了点沉稳,也缺了些如长风席卷夜海般的凛冽。她才意识到,世界上原本没有什么特殊到让人难忘的东西,只是到了将之据为己有的人手中,它才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独特到足以令人铭心刻骨。

第118章 夜聊

◎“我要是死了呢?”◎

里德尔走到廊桥上,双手撑着扶栏。

白色衬衣使他的背影看起来单薄却不失挺拔,领带被吹得翻飞,他就站在那里俯瞰着黑夜,也俯瞰着磅礴山影下的一切事物,仿佛不觉寒冷。

阿芙拉收紧领口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一种奇特芳香翕动在鼻翼中,她四下望去,很快就发现了香味来源——角落里放着两盆白色大花仙客来,最近刚在温室中培育出来,大概是斯普劳特教授搬过来通风,却忘记将它们搬回去。

阿芙拉下意识往暖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自然已经是一片漆黑。

里德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两株仙客来虽然生于温室,但也不会遇寒即死。倒不如说养在温室中,是在违逆它们与生俱来的本性。”

野生仙客来耐得住低温寒冻,这阿芙拉是知道的。而且眼下的初雪大概也不会持续太久,她也就不再担心。

两人一时无言,耳边只剩下雨雪在寂静夜晚中簌簌纷飞的细响。

阿芙拉将胳膊叠放在扶栏上,下巴懒懒地枕在手臂上,静静沉浸在这难得的宁和中。

宽大的魔法袍几乎掩住她半张脸,小雪粒挂在她纤长的睫毛和柔软的金发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里德尔垂眸看着她:“怎么不说话?”

阿芙拉偏头回望:“我话少,你还不习惯了?”

“是有一点。”他手指抹在她冰凉的鼻尖上,带走一小片细雪。

阿芙拉只觉得,她好像神经紧绷了太久,久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已经度过了多少这样的日夜。

此刻站在这里,天地间一片清寂,除了风雪吹拂,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如同一段偷来的时光。

连日忙碌的时候,阿芙拉没有时间想这些。此刻一放松下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力不从心的。反观里德尔,他的人生仿佛不止没有上限,而且他也几乎不表现出倦意,甚至似乎以这样的节奏为乐趣。

想到这里,阿芙拉问道:“你不会觉得累吗?”

里德尔思忖片刻,比较道:“好像你让我心烦的时候,我会觉得更累一点。”

阿芙拉撇撇嘴,学着他的语气说:“只要你表现足够好,我怎么会让你心烦?”

“看来这段时间你胆子变得很大。”他虽然这么说,但也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过奖。”阿芙拉嘟囔道,“今年的初雪来得这么早,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吧。”

里德尔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有搭话。

过了好几分钟,他突然问:“德军最后一次空袭伦敦,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阿芙拉一愣:“好像不远了?不过我记得,这次空袭由于德军战力不足及培训困难,所以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伤亡。我们到时候可以设法提醒大家注意躲避。”

这些年英德冲突持续不断,虽然活下来的人们还要继续生活,但区域化的战事始终没有停止。就在今年5月,英军还以德国工业区为目标实行了一系列作战计划。

“今年年底,英军会在这场反法西斯战役中落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久之后,德国再次实行报复。”里德尔手指轻扣扶栏,发出规律的声响。

“‘日冕计划’和‘摩羯座行动’?”在他的提醒下,阿芙拉反应过来了,“前者是英军行动,安排在今年年底,后者是德军最后一次发动对伦敦的空袭,在明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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