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292)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你们格林德沃是不是在基因里刻着……”他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里德尔不想在挣脱时弄伤她,只能借力将二人位置反转,找到机会反剪她的双手,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阿芙拉接上他后半句:“刻着‘疯子’二字?”

里德尔失笑。

“这对我来说可是种褒奖。”她欣然道。

“你醉了。”里德尔凝视她。

“我没醉。”阿芙拉并不认同他的判断。

今晚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醉了,她一个都不认同。她无比清醒。

阿芙拉不管不顾地挣开手腕,伸手扯住里德尔的衣领,如同在用这种方式宣泄她的忿恨和委屈。

她强调道:“我没醉,我很清醒。”

看她脱掉鞋子后扯得费劲,里德尔索性在沙发靠背上坐下来,以便能同她平视。

“你不是想知道克莱尔今晚对我说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不止克莱尔,我可以把所有我听到的都告诉你。”

如今的她力气大不如前,攥住他衣领的手很快松开。

里德尔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便令墙壁上的蜡烛重燃。他低头端详着阿芙拉的手腕,一面思量配药的剂量,一面抚过那上面青紫的痕迹——是刚才在她强行挣脱的过程中弄出来的。

她抽出右手,手掌贴着他的胸膛滑落下去,直至触到西装内侧那根与他骨肉紧贴的魔杖。

魔杖硌住里德尔的肋骨,被她按下去的时候,痛得人几乎难以喘息,他却连神情都没有变一变,亦没有退开半分。

“在被人用‘禁脔’这个词羞辱时,我无比清醒。在被人说无能、愚蠢、以色侍人的时候,我无比清醒。在被人说软弱无比、尊严尽失、不配被称作一名‘女巫’时,我无比清醒。因为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讥讽的表情记下来,刻进我的骨子里、血液中。所以尽管说我是疯子吧——毕竟比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评价,这已经是对我最佳的褒奖了,你不觉得吗?”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太善于折磨自己——她相信里德尔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明白,里德尔是旁人眼中她最坚不可摧的靠山,他等着她有一天难以忍受从而对他示弱,他要她的低头和乞求。

——可是她真的会吗?

“对于一名巫师来说,不只有魔杖可以用来争锋,里德尔。”她的右手逐渐用力,向里德尔反馈着他那些所作所为的徒劳无功。

甚至就算她只是一个麻瓜,她也一样可以说,世上并不是只有有巫师血统者才有资格争锋。

只要她想,可以将很多东西当作武器。不是她乞求谁得来的,而是就算他是汤姆·里德尔,也可以变成她手里的一把刀。

然而对于那些道听途说的言辞,里德尔并不当真,这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觉得那些流言既无聊又可笑,而且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手段都可以不在乎,更别说在意旁人在背后说什么了。

“以色侍人。”他噙着笑重复她的话,在几根肋骨同时传来刺痛时还能若无其事般说笑,“其他暂且不论,光是这一条——谁的色,服侍谁?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

“我清不清楚难道还重要吗?以前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现在我发现,好像不太行。”阿芙拉进一步上前,听灯芯在耳边炸开的噼啪声,也听见他的骨骼在静谧深夜中同紫衫木相抵发出的细响,就仿佛她恨不得用魔杖将他的肋骨抵碎。

这次,里德尔终于发出一声闷哼,但阿芙拉仍然没有放手。

在剩余不多的时间中,她必须想办法逼他一把,至少把她能做到的事做到——否则,她怎么能够瞑目?

他或许不会买账,但无论结果如何,她总要试一试。

“够了,阿芙拉。”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中,里德尔握住她的手腕。对于外界的评论,他则没有再置一词。

僵持数秒后,阿芙拉猛然松开手。他频繁喘息,阖眼适应着肋骨起伏一瞬间带来的痛苦和张力。

阿芙拉独自提起裙子上了楼,将房门反锁。

她将裙子脱下,嫌恶地扔在角落里,看着它在一团火焰中化为灰烬,灰烬又化为尘埃,消散在空气中。随后,阿芙拉将自己彻头彻尾冲洗了一遍,免得留下一丝一毫酒会上的恶心味道。

出来换好衣服后,阿芙拉的房门被敲响。

她料到来人不会是里德尔——在这座宅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惯于直接破门而入的人,从不在乎她是否给卧室上了锁。

里德尔痛恨他人的秘密,当然也包括她的。

阿芙拉披上一件薄外套开了门,看到托马斯站在外面——不知道里德尔是什么时候召唤他过来的。

他递来两瓶魔药,阿芙拉微讶:“你配的?”

托马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注意到瓶子上贴着的标签:“哦,我知道了。”

里德尔的字迹龙飞凤舞地留在上面,也不知道是在炫耀他那一手漂亮的好字,还是生怕她认不出那是他的功劳。

阿芙拉已经对其中一瓶药剂的味道非常熟悉,是生死肉骨水。另外一瓶则是解酒药剂。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里德尔:都鲨了。

现在的里德尔:阿芙拉扯我衣领太费劲了,我得坐下来好方便她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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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不堪

◎人的记忆是强大的、连续的、有连带性的。◎

托马斯的眼神往她的手腕上飘去,略过她的手臂和脖子,在看到某些斑驳的红色痕迹后,又慌张地偏开脸。

“你还好吗?”他不放心地问道。

阿芙拉怔了怔:“还好,怎么了?”

“听说今晚的酒会被搞砸了。你身上的痕迹是……”托马斯顿了顿,意识到不太对,马上补充道,“我是说你手腕上那些……”

不知怎么的,多解释上一句不但没有使情况变好,反而听起来更奇怪了。他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阿芙拉转转手腕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事的,他没把我怎么样。”

托马斯点点头:“那就好。接下来几天,他不会留在这里,如果外面的情况一切顺利,或许等他回来时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你们又要出去吗?”阿芙拉企图打探些什么,但托马斯显然没不要命到这个份上,在里德尔眼皮底下透露消息给她。

他只是肯定了她的问话,匆匆告别道:“里德尔还有事要交代,我先过去了。”

她不想将沉重的心情传递给他,费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祝你好运。”

托马斯本来要走,看到她难看的笑后,又返回来道:“其实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不笑,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权利。”

他太过认真,反而让阿芙拉真的笑了出来:“嗯,好。”

托马斯见她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也松了一口气:“晚安,阿芙拉。”

里德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阿芙拉不知道,总之她在清晨醒来时,整个庄园中除她外已经空无一人。

这就是魔法的好处了——哪怕拥有再大的庄园,只要你不想请人来打理,一切都可以被魔法简单解决。

在这个敏感阶段,里德尔是不会让更多人在庄园中来往的,那会令他徒增风险。他甚至都不许阿芙拉踏出宅子一步,哪怕她只是想到被铁门牢牢拦起的庭院里走走。

阿芙拉心情不佳,也没有吃早饭的胃口,索性躺下睡起回笼觉,一觉睡到中午。

楼下传来做饭的声响,阿芙拉想,反正那几个“哑巴”厨师也不会理她,但她像往常一样过去观摩一下,总没问题吧?

没想到,她刚走到餐厅里,就看到那几个人窃窃私语,紧接着将一个小姑娘推出来,紧张地望着她。

阿芙拉满腹疑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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