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345)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阿芙拉猛地站起来,转过身盯着他的脸时,眼中的怒火就好像要喷薄而出。

“是我自作多情?多谢你的提醒。我活该伤成这样,所以也不劳烦你亲自替我处理了。”她愤怒地往外走,立时被里德尔抓住胳膊拖回来钳制住。

她的胯部磕撞在操作台边沿,连带着台面上的一堆器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去,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动。

阿芙拉背对里德尔,被他禁锢在他和操作台中间,难以动弹一下。

他的鼻息喷触着她的后颈,低沉的语调彰显出他此刻不佳的心情:“我还没说你可以走。”

说完,他抬手拨开她的头发——刚才的动作让不少发丝都黏在了伤口上,里德尔做这个动作时,又牵连出一阵难耐的刺痛。

他用一只手牵制着她,以防她再度乱动,另一只手拿起药剂瓶送到嘴边,用牙齿将瓶塞咬开。

下一刻,冰凉的药液被毫无章法地倾倒在伤口上,混着血水,顺着她的肩背淌下去,浸透单薄的衣料。低温的刺激和痛感结合,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了。”他说道。

“是啊。”阿芙拉笑着讥讽道,“八年有余,你为了磋磨我的脾气付出了不少心力,可真是成果惊人啊。”

——惊人得几乎一点进步都没有,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磋磨谁。

气人的技能倒是愈见长进,且一年比一年肆无忌惮。

“说点好听的话不会让你的处境更糟糕的。”里德尔提醒道。

阿芙拉替自己不平:“我说了——我担心你,不是被你骂了吗?”

里德尔滞住,不敢置信一般,好半天才接上她的话:“……我骂你了?”

“我是被打坏了脑子,听不懂你的冷嘲热讽吗?”

“噢——”他嘲讽地拖长了音,“差点忘了,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有自己的傲骨。”

她裸露在外的左半边肩膀被冻得有些发青了,细细的肩带勒在胳膊上,那一片部位就像血液不流通似的。

她看上去异常脆弱。

而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维尔塔宁曾说过的话很不识相地蹦到他脑子里:你不可能在将一只老鹰关住的同时还要求它勇猛如昔。

察觉到她的不适,里德尔将搭在椅背上的他的斗篷拿起来,避开伤处披在她身上。斗篷从左侧斜斜地滑下,又从她的腰间绕过去。

无端冒上来的火气让里德尔下手的粗暴显而易见,他将她的胸衣整个扯开,阿芙拉再也没法保持沉默:“里德尔……”

她一生气就会这样喊他,无计可施时也会这样喊他,这只是愤怒的一种表达形式,但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效用。

“包扎。”他扯开绷带说道。

“你扯痛我了。”阿芙拉认为她已经足够忍气吞声了。

可里德尔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他将敷料固定在她的伤口上,然后把斗篷扯上去盖住她的裸露处,一面清理魔药废料一面告诉她:“去换件衣服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一个可以给你惊喜的地方。”他说。

阿芙拉怀疑地转过身,冷声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惊喜’。”

“何不拭目以待呢?”里德尔慢条斯理地将物品归位,沉沉的眸子看向她,“我相信你会乐于见到那样的情形。”

“那么,我现在被‘允许’离开了吗?”阿芙拉将其中一个词咬得格外重。

“当然。”里德尔虽这样说着,但并没有行动。

他垂着眸,将她挂在胸前的信物捏在指间,来来回回地摩挲和端详,就像在欣赏一件得意的杰作。

半晌,他向后退开一步,给她留出空间:“去吧。我等你。”

阿芙拉提着厚重拖地的斗篷走出药剂室,走到楼梯旁时,看见莉莉安站在那里等待。

“夫人。”她紧张地叫了她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上来帮我换一下衣服。”她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莉莉安赶紧跟上来:“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

“嗯。”尽管阿芙拉也不知道里德尔在盘算什么,但看他的神情,这应该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她回房间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推开门时发现里德尔就站在外面。

“可以了?”他说着,向她伸出手。

阿芙拉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幻影移形过后,阴暗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里的环境很像是地下的某个地方,因而给她一种回到汉娜房间下的暗室中的错觉。

里德尔挥挥袖子,令墙壁上的蜡烛燃起。

火源跃动,照亮狭长的甬道,阿芙拉这才确认,他们的确是在地下,而且是在地牢一样的地方。

一刹那,亲身经历和强烈的直觉都在告诉她——他们正处于庄园的地下!

这里就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入口的地方,也是那种异动的来源处。现在看来,或许是里德尔仍将入口隐藏着,也或许他根本就是将入口都封死了,只有他才能用幻影移形出入这里。

里德尔从墙壁上取下一支蜡烛,令其浮动在半空中,行于前方替他们开路。

“这是哪儿?”阿芙拉试探道,“我听说旧时的庄园有不少都会设置地牢,用以处罚触犯规矩的奴仆。”

但里德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当他带着她转过一个拐角后,其中一间牢房中传来响动——不是怪响,明显是人发出的声音。

有人被关在那儿。会是谁?

里德尔则松开她的手,轻声说道:“去看看吧,阿芙拉。我会在我们落地处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4章 囚徒

◎牺牲品。◎

他将一枚钥匙交到她手里,交接的过程如同赋予决策权。

蜡烛漂浮在前,将阿芙拉引导至地牢深处。

其中一间牢房的铁门开了,里面的人蜷缩在角落的黑暗中,令人看不清面容。阿芙拉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瘦削而落魄的女人,身形让人感到些微熟悉。

阿芙拉的脚步声很轻,然而光源率先吸引了女人的注意,这让她怀抱一丝期望似的动了动,然后在铁链的束缚下迅速手脚并用爬过来。

阿芙拉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下来。

借着火光,阿芙拉费力地打量着她掩在蓬乱头发下的脸,然后趋于吃惊。

女人看见她时,则缓缓勾起一个渗人的笑。那对灰暗的、浑浊的眼珠显示出此人已有些神志不清,但她还是认出了阿芙拉——那张她曾朝夕相处、怀恨相对,此刻又如同救命稻草的脸。

“是你……”她语气阴森地说道。

阿芙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克莱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即便阿芙拉一直对克莱尔没什么好印象,但以前的她或许可以用阴险、刻薄来形容,却绝不是这副模样。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只被永久囚禁于潮湿地下的女鬼,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阴测测的鬼气,若不是看到她的脸,阿芙拉几乎不敢认她。

克莱尔古怪地笑起来,发出一连串“咯咯”声:“我来投奔里德尔啊,我以为他会救我,我以为他会的,毕竟我为他做了那么多……”

“为什么你要来投奔里德尔……”阿芙拉起初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刚问出口,结合近日的事态略一思索就懂了,“你是里德尔的眼线,还是为福利办事?”

“福利有很多手下,他收买了很多人为他办不同的事,而我是充当他和食死徒之间接头人的那个人……”克莱尔忽然像是找回了力气,她突然起身,披头散发的脸猛地凑到阿芙拉面前,“你说他有那么多食死徒,为什么不能容下我一个?福利有那么多手下,为什么也容不下我一个?”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看着阿芙拉时仿佛要摄取她的灵魂,她质问着她,又仿佛是在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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