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油分手后我走了五条线(62)

作者:仙枝 阅读记录

他的言下之意是否定。

然而穗波凉子只是眨动了一下眼睛,润湿一点干涩的眼,恍若未闻地追问:“所以答案是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么,以还算温和的方式否定。

然而她仍旧不能领会他的那点情谊,不愿意下这个台阶。

“我要你亲自说。”她压重一点声音,忍无可忍地拔高一点声调,又一次追问他。

她看上去还是蛮平静,然而此刻夏油杰已经能从她的眉眼里看见那些被戏耍过后理应丛生出来的愤怒了,她理应冲上来给他一下,有五条悟在场能保证她安然退场,可是在那样质问完后,她只是攥紧了垂在身侧的被风吹冷却被怒火烧热的的拳头,呼出一口气,又松开了它们,又以那样平静的声调继续问他:“如果真是这样,你不和我在一起,难道我不会为你做事吗?”

“是吗?”

几乎无法控制地,恍若被刺到了什么所以要用更夸张的声调回应似的,穿着袈裟的黑发少年挑了一下眉,用很诧异地语气反问她,他微微蹙起眉,以一种从未对她使用过的,审视的眼神打量她,而后,再以一种很轻蔑的语气追问她: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用那明显的,让人根本无法忽略的眼神看我,在我和你对视的时候用那猴子都能看得出来的眼神祈求我,又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不爱你就会死的样子,为什么要在那时候掉眼泪呢?”

“是你先那样地表达那一文不值的爱的,对我来说,接受和不接受又有什么区别?与其不接受,显然接受更能让你听话不是吗?”

他的话很残忍。

他自认为很了解穗波凉子,自认为她每一个表情他都多半能懂,所以也清楚用什么样的真话最能伤害她,用什么样的话最能击破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幻想,于是那烦人的追问终于不会再来,刚从梦里醒过来的穗波凉子被他这番话浇醒了,她再也没法回忆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梦,当然,也绝不会再睡过去了。

他以为她会哭的。

比如咬着嘴唇掉下两行眼泪,像那个月夜一样,又大概会不太一样,因为他猜想此刻她不会再想看他,理应撇过头去。

然而她没有,她还是用那样的,没有一滴泪水的眼睛望他,然而眼神却变了,她的确被他从梦里拽了出来,兜头一盆冷水浇醒,此刻在她脸上,他再也找不出那种恍若还不知事情究竟如何的懵懂,她不知道为什么冷静了下来,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在看他。

夏油杰很厌恶她这样的目光。

在这样的视线下,他控制不住地要说上更多。

然而在他还没开口前,沉默地站在穗波凉子身边看他们对峙而不发一言的五条悟却打断了他。

“我说,你也差不多可以了吧,杰。”

他没什么表情,也许对在感情上什么都不太懂的他来说,置身于这漩涡一般的感情纠葛里是件很苦恼的事情。

但夏油杰却又很清楚,他大概什么都懂的,不然也不会在刚刚的对话里沉默了。

“难道我说得很过分吗?我只是在告诉她真相而已,说到底,也是悟在刚刚没让她完全清醒的错吧?”

和对穗波凉子的态度不同,对五条悟,夏油杰似乎还保留着旧时期的感受,用很松快地语气这么和他抱怨,他说完,顿了一下,将视线从自己曾经挚友的身上复又挪回穗波凉子的脸上,今天天气很冷,冷风吹过来,将她未扎的发吹得很乱,在触及到那双眼睛后,他很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算了,既然悟来了,就把她带走吧,她早已经不再重要,我也已经不需要她了,只是看在春日笼还有点用,看在过去的情谊,看在她救了灰原和七海的份上,没像处理那些猴子一样处理她而已。”

他这么说着,像是觉得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似的,挥挥手,转过身就想走了。

然而大费周章来了这里,气势汹汹把结界,院墙,看护穗波凉子的咒灵一齐打碎的五条悟这一回显然不会像上次见面那样轻飘飘地放他走了。

那四个多月,对他来说算是很极端的愚弄了,他今天势必是要和他好好打一场的。

“杰,你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轻松地结束吗?”他这么问。

以一种保护地姿态站在穗波凉子的侧前方。

“虽然打起来也没关系,我知道悟绝不会在乎教中的普通人,我也知道,你迟了这两天来估计也已经做好了和我打起来的准备……”

夏油杰顿了一下,这即将发生的战斗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视线很快很轻的划过黑发少女仍望着他的,却没有表情的那张苍白的,被冻红的脸,而后收回目光,很无情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似的,云淡风轻地询问他曾经的挚友,“但是穗波凉子,你也不在乎吗?”

“也许她在什么时候,和我立下了契阔也说不定……不过就算没有契阔,在打起来的时候杀死她,我还是能很轻松地做到的。”他说着,威胁似的召唤出了几只咒灵,其中一只还是春日笼帮助收服的。

不过穗波凉子看不见就是了。

她出来的匆忙,自然没有拿春日笼,现在想回去拿更是天方夜谭了。

她总是这样。

夏油杰垂眸,又一次看过她空荡荡的手掌,而后,再没什么眷恋地重新投向做出了发出「苍」的手势却迟迟没有凝聚咒力的五条悟,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决绝。

“你也一点不在乎吗?悟?”他这么问。

“我不在乎。”

在在场二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的这刻,用那样平静语调对自己下了判决的穗波凉子用那双浅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回望夏油杰,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在乎。”

第40章

最后, 他们还是没能打得起来。

想也知道,虽然穗波凉子这么说了,但五条悟必定是不能冒着她会死的风险去逞一时意气的。

他是本来应该是有和夏油杰打起来的, 或者借着打起来把这实打实应该算坑害了他两次的盘星教毁掉的打算的, 然而这战斗一旦搭上穗波凉子的命,那就不仅仅是如同高专之时玩笑似的打架这么简单了,他大概也并不想在此时和杰有关乎性命的战斗, 于是最终, 他只是把她抱起来, 像来的时候那样, 浮上高空, 用他不知何时起学会的长距离瞬移将她带走了。

穗波凉子在说完那两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继续沉默, 把打不打的选择权全交给了他,没逼他什么, 即便他把她这样带走,她一路上也只是很沉默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没流眼泪,有无下限,风也吹不进来, 但与其说是不怎么感觉冷,不如说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像是沉进了水里,从水里在看所有人, 听他们说话, 因为总隔着东西, 所以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所以直到五条悟把她抱到一个屋子里让她落地后, 穗波凉子才注意到这里的陈设并非她熟悉的任何一处。

她往前走了两步,身上没拉的羽绒服散开了,所幸屋子里本来就有暖气,那羽绒服上盘星教的标志实在碍眼,所以五条悟索性帮她全脱下来了。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想回你家。”他说着,挠挠脸颊,没帮她把外套挂在架子上,而是拿在手里,看上去会把它不知道带到哪里去毁尸灭迹,但却不脱自己的,站在玄关处看她,解释。

穗波凉子盯着那挂在他臂弯里的羽绒服一会儿,反应有点慢地点点头,说:“的确。”

她说完,开始看屋子里的陈设,很新,五条悟住的地方总是很好,哪里都好,所以她本来不该打量这些东西,但现在她除了这么做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于是四处看,五条悟一定不常在这里住,但估计有人打理,所以茶几上的瓶子里这时候还插着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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