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76)

花形以最大的毅力迫使自己直视藤真的眼睛“翔阳!”两个字出口时,心头如同生生扎进了一把尖刀,而这一刀却是他自己扎下来的。连他自己都惊讶居然可以保持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南烈本能地去摸剑,连他自己都以为藤真会气得拔剑砍下来。

仙道却是暗中叹气,心知藤真此刻所受的伤害将有多深。

藤真面寒如霜,目冷如冰,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一刻心中的痛已无法用任何表情来表达了,他恨不得拔剑狂斩,但握剑的手却慢慢松开了。他再也没有看花形一眼,只是凌空跃起,在空中几个起落已跃出府衙墙外了。

南烈一时不知应该去看藤真干什么好,还是先顾这边花形的安全要紧,仙道却是拉他一把:“你来,我要你帮忙。”也不理他愿不愿意,硬拉着他跃墙而过,追藤真去了。

花形站在远处,连动弹一下的力量也没有了。

长谷川张口结舌地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花形听不到他的话,意识里除了藤真临别冰冷的一眼再也没有别的一切了。他知道藤真的好强与任性,他知道藤真对自己的情深义重。他知道藤真重视自己的生死安危犹胜于他本人的性命,他知道……

他一切都知道,可仍是说出了最伤人刺人的话,即使是心痛欲死,藤真仍没有失控到伤害他。藤真所不能知道的,只是如果他有一分痛,那花形便有十分百分的痛了。

可无论心中多痛多伤,最伤人的话仍是出了口。

不只是为了翔阳,不仅是为了翔阳。更是为了心中最在乎的这个人。

从此随藤真而去吗?依赖藤真的保护吗?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在翔阳他还有所做为,他还能做些事情,离开翔阳,天涯飘零,他只能成为藤真最大的负累。他全无武功,他全无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出身巨富之门,甚至没有吃过苦,也没有平常百姓的生活能力,与藤真相伴,他将会对藤真造成怎样无休无止的拖累。

藤真不会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不能不去想。藤真会以整个生命来保护他,他却是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藤真受到丝毫伤害。

他知道行走江湖有许多他这种平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凶险,他知道藤真有许多仇家,他也知道朝廷权相都不会放过他,不知会派出多少高手来追索他,搜拿他。

只靠藤真一人的保护吗?让藤真再不能来去自如千里远扬,让藤真必须因为他面对无数不必面对的战斗,不必承受的危险吗?

不,不可以!

忍着所有的痛,说出伤人逼人的话,眼看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气恨离去,那一刻,一颗心似已化为飞灰。

长谷川惊见花形脸上的血色全失,心中惊骇,不知唤了多少声,才见花形回过神来,冲他惨然一笑,那一笑,却比任何痛哭更加凄苦。

长谷川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外面的钦差怎么办?”

花形淡淡一笑:“即是钦差,当然要去迎接。”

此心已成灰,尚有何所惧。

之三十

仙道拉着南烈赶上藤真,看他气得正要远走,只是拉住他不让,又劝又说地来到前街的老王酒店,叫了几样酒菜就暗示南烈无论如何要稳住藤真,自己则回去府衙,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藤真纵然气至极点,纵然恨煞花形无情,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下花形的生死不顾离开的,有仙道出面倒也正好留下,虽说是仙道千劝万劝的,心中却实实希望仙道快去府衙照应才好。

南烈被仙道硬派下任务也只得陪坐在藤真身旁,实难料命运竟会如此奇怪。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坐在这个死对头身边,想尽办法来安慰他,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异古怪了。

南烈心中深觉命运的荒唐可笑,看藤真难看至极的脸色,又不能僵坐在这里,只得乱咳一声:“何必这么生气呢?你知道所谓圣贤书读多了的书呆子多多少少都有这么点迂腐劲,真要和他们讲理谁也讲不得。管他愿不愿,先捉着他远离翔阳再说不就成了。”

藤真闷闷地将桌上的一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才苦涩地说:“如果勉强他的话,他必会恼我怪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快乐。”

说完惨然一笑,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如果是仙道看到他的神情,必会知道,他是真的爱惨了花形。而南烈虽仍不完全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惊讶,象藤真这么一个江湖上出了名肆意枉为的人物,竟会因为不愿意勉强一个人,不愿被那人恼恨责怪而如此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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