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读了！”王耀慌乱地打断父亲，整个人都陷入恐慌之中。很显然父母都知道了，还有严教授，或许还有别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从没想过会被发现，尤其是伊万已经走了，他本以为绝对万无一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听父亲亲口把那些话都念出来。

父亲随手抄起一本书往王耀身上砸，说：“这会儿知道害臊了？你做得出来我都说不出口！两个大男人不清不楚的，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了！你帮人整理东西整理到床上去了？！你老实说，你和那个俄国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母亲在一边抹着眼泪，说：“小耀，你别怕。你老实和娘说，是不是他逼你的？”等了一会儿见王耀不回答，便当他是默认了，边哭边说，“你这傻孩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娘，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他欺负你。”又发狠道，“我没想到他竟这般禽兽不如！”

王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在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伊万和坦白事实之间左右为难。伊万回国了父母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要把所有脏水都泼在他身上自己就能过了这一关。可是…为了圆这个谎他还要说无数的谎，最后会变成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预感到要是真的迈出去这一步，他便是亲手斩断了和伊万之间的羁绊，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但他答应过伊万要等他的…

他咬着嘴唇握着拳，在心里下了无数的决心，说：“娘…他没逼我，我是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

父亲过来一脚把他踹在地上，踩在他脸上碾着，暴怒道：“你还有脸说！我早看你们不对劲了，实在是没敢往这个方向上想！送他走那天竟还哭哭啼啼的，你不要脸我还要！教出你这么个不肖子，我将来死了都无颜面对你爷爷太爷！”

母亲到底还是心疼，嘴里说着“别这样”，冲上来把父亲拉开。她跪在王耀身边，实在不敢相信，说：“不管他怎么威胁你你都不要怕，他已经不在了，你大胆说出来。”又忍不住掉下眼泪，“你平时最听话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王耀觉得自己实在愧对父母，尤其是母亲。母亲要是也打他骂他，他起码还安心一点，他最受不了母亲现在这样。他忍不住也跟着母亲哭了出来，说：“对不起…娘，我对不起你和爹。伊万没有威胁我，他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是自愿的。”母亲听了更是掩面痛哭起来。

父亲过来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旁边一把椅子前，在上面放了纸笔，说：“你现在就写信给他，让他不要再来骚扰你！”

王耀把头侧到一边，平静地说：“我不写。”

母亲跪行过来，拉着王耀说：“傻孩子你醒醒吧！你看看他在信里写的那些话，尽是些淫词艳语！不三不四的，可见也不是个正经人，你这是被他骗了啊！”

“娘…”王耀知道自己这话会伤了母亲，可还是忍不住为伊万辩解，“俄国人说话都直接一些，但伊万他人挺好的。”

“你还要为他说话！”父亲更是气极，然后便开始不停地骂，说他不知廉耻、有悖礼教、不合人伦，边说边踢打他。王耀没见过父亲这么骂人的，骂了足足有几分钟，母亲就坐在地上哭。父亲并非辱骂，而是引经据典地告诉王耀他现在做的事情多可耻，王耀听了也愧得无地自处，被骂得哭了出来。

王家书香门第，父亲小时候便读的私塾，王耀也是从小被父亲教着看圣贤书。两人都受传统道德思想影响很深，道德观也相近，真的把话说开了，王耀心里也无法接受这种苟合之事。所以他现在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只能跪着挨骂。

但毕竟对象是伊万啊…王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对伊万就像是着了迷，碰到和伊万有关的事便什么伦常道德都顾不上了。就比如他们在一起那天，他本来是打定主意宁死不屈的，可是看到伊万为他哭得那么难过，他又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想到要是他写了这封信伊万看到得多伤心，便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写。

父亲骂累了，停下来粗喘几口气，问他：“你写不写？”王耀闭着眼睛流泪，抿了抿唇说：“不写。”父亲气得把桌上的镇纸拿过来，往他头上重重砸过来，王耀被砸得犯晕，用手扶着才勉强没有倒下去。父亲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过去把还在哭的母亲扶起来，轻声问：“春燕是不是该回来了？”母亲哭着点点头，说：“早该放课了，可能又和勇洙在外面玩。”父亲回过头来对着王耀重重哼一声，说：“你给我跪着好好想清楚！不写你就在这里跪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