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的谢氏拎起长刀+番外(3)

作者:残卷 阅读记录

船篷外,枯叶刮过船身 ,发出细密的声响,谢绮坐在船舱,不得不望向漆黑的江面,因为与他同行的三人,除了江银廓,都对自己虎视眈眈,稍有异动,他们的手就会按住刀柄。

四周只能听见划水声,江银廓的声音在船舱里格外清晰。

“异乡人,你怎会知我名号?”

谢绮闻言,只觉得往昔记忆恍若隔世,那时她只在谢府见过江银廓,当时她是谢镇带回家的第十八位妾室,沉郁暗淡地像一抹烟。

只是这抹烟最后刺杀谢镇未遂,跳楼自尽,临死前谢绮见到的那张脸,和今日在兔子山上看见的,判若两人。

此时的江银廓,有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

各种曲折,如今已经不可说。

谢绮编了个谎:“不瞒姑娘说,我是走江湖的,得消息的路子也宽,朋友重疾,寻常庸医毫无办法,听闻江姑娘是蛇医 ,于是冒死前来,多有冒犯。”

乌黑的船篷中,听见江银廓的笑声。

“你倒是仗义。”

船一上岸,江银廓回身遣众人回去,起初船夫们不肯,可又不敢违抗江银廓的意思。

谢绮望着走远的船只,“你就不怕我害你?”

“你若真有害人之心,议事堂中,以你的身手,船夫当中无人生还。”

她在浓夜中回头,被一缕发丝迷住了眼,“一个女子,这般身手,实属难得。”

谢绮在心中回忆,江银廓当年满身是血,一路赤脚杀到谢镇寝室时的模样,才是当真的好身手,如同阿鼻地狱中的恶鬼。

“江姑娘,我来带路。”

她驱散心念,引她前去客栈,住店的早已睡下,堂中唯一醒着的,是看门的伙计。

伙计打眼一瞧,以为是做皮肉生意的暗娼,客店中为了泻火找姑娘见怪不怪,伙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装作看不见。

谢绮将人带上二楼客房,一进门,魏时同乍然回头 ,见是谢绮,眉眼一松。

昏黄灯影中,江银廓打量魏时同,虽然披着衣物 ,依然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

绝不是意外所为 。

江银廓转过头,“就是他?”

谢绮深深一拜。

江银廓带着药箱坐下,冲魏时同招手,魏时同走过去坐下,向她伸出手。

避免打扰问诊,谢绮缄默地站在魏时同身旁,江银廓切脉,垂下眼眸摸了一会儿,又伸手扒开魏时同的眼皮观望。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坐好。

“他中了毒,再拖半个月,毒如肺腑,无药可解。”

魏时同愣了一瞬,“敢问先生,我何时中得毒?”

“得问你自己啊……”

江银廓托着腮,半幅面孔融进灯火中,“这分明是刑伤,前些日子,听闻有朝廷囚犯在押解路上私逃,看守悉数毙命,说得就是你们吧?”

魏时同缓缓收回手,没来得及收去眼底的戒备,被江银廓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公子,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我们不想杀人。”谢绮轻声说,“江姑娘可有办法解毒,在下必有重谢。”

江银廓看出了些不寻常,“他是你什么人啊?”

“非常重要的人。”

“你们俩是夫妻?”

“并不是。”

“你不说,我便不治。”

谢绮实在不好告诉她实情 ,但听对方所说,应该是有办法。

她实在不好告诉对方实情 ,“不是夫妻,但他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将赌注压在他身上,他不能死。”

还有半句话,谢绮未敢讲,其实自己是将现在的希望,压在眼前的江银廓和魏时同身上。

她需要一个转机。

江银廓若有所思,沉默半晌,抚平自己的长裙,起身望向魏时同。

“原来不是医你,是医她。”

-

蛇医治病,遵循以毒攻毒之法。

谢绮看着她给的方子,上面写得都是毒药,有些迟疑。

江银廓走出店门,发现谢绮还杵在那儿。

“快些去,今夜让他服药,明日我带着蛇毒再来。”江银廓催促她。

谢绮寻江银廓,不只为了治病,她记得江银廓被谢镇带回贺州的原因。

四日后,杨仙镇作为贺州与瀛洲的交界,将会迎来谢镇的屠杀。

可是,堂皇告知对方真相,只会被当成胡说八道,若三日后能在与江银廓相见,谢绮想着将人打昏,带着一起出镇。

只是眼下必须将人骗到手。

谢绮问:”江姑娘,三日后能否前来?”

“明日我再来一趟,那公子便能保住性命,无需我再来一趟。”

谢绮没有强求,掏出一枚金铢作为报酬,递给江银廓。

“江姑娘帮了我大忙,我想为姑娘取以为药材,作为回礼。”

江银廓来了兴致,“什么药?说来听听?”

“龙涎香。”

江银廓自幼生于杨仙镇,龙涎香自海上运输贩售,千金难求,杨仙镇中能有财力拿到的,只有镇将张玉书。

只是谢绮不知自己与张玉书的关系。

江银廓问得意味深长,“你知龙涎香在何处?”

“知道,当地镇将张玉书府上,此人是姑娘的义父。”

“知道你还偷?”江银廓有些意外。

谢绮问:“姑娘想要么?”

江银廓毫不犹豫 ,“三日后,我在客栈等你。”

-

谢绮取了药,问店家借了器具 ,蹲坐在后院煎药。

蒸腾水汽混着药味一路飞升,消失在清澈的星空中。

她望着银河出神 ,忽然听闻脚步声。

谢绮回头,魏时同正在身后,身上的伤口白江银廓处理过,缝得缝,敷得敷,一身冬衣盖不住裹伤的布条。

谢绮掐算了一下时间,告诉他:“药快好了。”

可魏时同并不是为此而来。

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问眼前人,只是话到嘴边,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

见他站着不动,谢绮回头。

“有事?”

“你知道我为何获罪。”

谢绮觉得魏时同在问废话,但还是耐心重复了一遍二人共同知晓的事实。

“你主张削藩,被我父亲谢镇陷害,皇帝下旨将你流放。”

看样子,谢绮脑子还算正常。

魏时同不太理解:“我主张覆灭谢家,你身为谢家嫡女,不该救我。”

“我不该做的事多了去了。”谢绮垫着厚布,端下药壶,过滤药汤,“比如身为谢氏,杀谢家父子。”

壶口处的药汤沥尽,谢绮将药碗递给他。

魏时同喝过药,回到房间躺下,窗外月色如银,静谧无声,许是药效起了作用,魏时同昏昏欲睡,可四周太静了,那些脚步声很快惊醒了魏时同 。

这足音听着很熟悉,从窗外传来,魏时同伸手推开一线窗扉去望,发现楼下客栈大门处,正聚集着十几名甲兵。

魏时同心说糟糕,说不定是来捉自己的,虽说藩镇事务朝廷无法插手,但若抓一个逃犯,州部名义上都是臣,面子上该做的事,还是要顾及。

谢绮呢?

魏时同举目四望,却并没在房里发现对方身影,当机立断,他翻身下床,准备出门躲藏。

可刚迈出大门,就被一把推回来。

等看清来人,才发现是谢绮。

谢绮将一身衣物塞进他怀中。

“换上。”

魏时同打开一看,是伙计的衣物。

她看向门外,楼下已经有卫兵进来,“你出了客栈,找甜水河渡口,向东走四百步,有条不冻河,乘舟顺流,望见巨石下船,那里有看守,见人报姓名,说你是江银廓的伤者,有事求见。”

魏时同正换着,嘴上又问:“那你呢?”

“我需要拖一段时间,等你走远。”

见魏时同换好,谢绮将桌上的水壶递给他。

“叫他们上来。”

魏时同抱着水壶,想象了一下白日里伙计的模样,欠下腰身,推门而出,转身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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