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的谢氏拎起长刀+番外(9)

作者:残卷 阅读记录

“贺州的信…… 谢绮写的?”

江银廓探头打量着封皮,魏时同打开信件,确实是谢绮字迹。

信中,关于如何夺取权位,谢绮只交代了结果,关于过程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如今掌贺州事务,文书随着来信一起,发给了杨仙镇守将,并任命魏时同为参军。

她希望魏时同以贺州参军的身份,同周道山谈和,但不能归还杨仙镇。

谢绮言出必行,果真杀了谢氏父子。

魏时同阅过信,心绪泛起波澜,谢绮当时说待自己削藩,所言非虚,白纸黑字,寥寥几笔道尽紫云城中发生的一切,料峭寒风掀起轻薄的信纸,魏时同将信捧在手里,不禁回忆与谢绮相处的这段日子,谢绮关于局势的判断,每一次都准确的可怕,而手刃父兄的决断,似乎从她救自己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

而这些足以见得谢绮野心。

弑父杀兄,天理难容,只是不知她做决定时,是否犹豫过。

魏时同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天子城中的帝王遗弃了自己,但贺州的谢绮需要他。

如今谢绮握住了贺州大权,如今他无法辅佐地方,但说不定,自己可以塑造出一位枭雄。

“她果然没死,我就知道。”

魏时同吓了一跳,瞥见身边的江银廓凑了过来,只见她忽而一笑,除了庆幸谢绮还活着,并没像自己一样,蔓延出其他念头。

“你什么时候启程?”江银廓望着他。

魏时同想了想,至少要等紫云城谈和的信件到达瀛洲逐鹿城,周道山给了答复,他才能进瀛洲吧。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守住杨仙镇,毕竟贺州能偷袭杨仙镇,瀛洲也可以。

魏时同叹了口气,水汽在空中弥漫开,他指着摞成半人高的断木问她:“还劈吗?”

江银廓敲了敲他的胸膛,魏时同并没有晃动,也没有后退。

他劈柴确实没有偷懒。

重伤之下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很快了。

江银廓收回手,“不用再劈了,谋士也不好一直在镇将府当樵夫。”

当夜,盖着节度使官印的文书送到镇将府,流放的罪臣摇身一变,成了藩镇的参军。

魏时同不禁有些感慨,果然是命运无常。

他不知郑孟归结局如何,信中谢绮并没有交代,但魏时同大概能想到结局,不是死了就是扣押,毕竟随着文书一同到达的,还有郑孟归的兵符。

在等待周道山回信的日子,魏时同加强杨仙镇的守卫,保障了镇中生活,避免二次暴乱。

可还是难免冲突。

驻扎杨仙镇的士兵,毕竟都是郑孟归的部下,有忠心之人认为郑孟归效忠谢镇,凶多吉少,于是在军中煽动暴乱。

幸好魏时同提前请了江银廓调人,一千漕工增援之下,事情才算平息。

等发动叛乱的头领被人擒住,魏时同抽出身边士兵的军刀,提刀便要斩对方头颅 ,被江银廓拦腰抱住。

可魏时同的眼中并没有愤怒,他望向江银廓,只说若不见血,难服众人。

江银廓依然死死摁住刀 ,凝声低问:“谢绮刚做节度使,有人不服是必然,都杀光就能服众?”

总会有不惧死亡的人。

魏时同半晌才松开手,江银廓将刀夺下。

“我想同他说句话。”

魏时同让开路,江银廓走向叛将,橘红火光映衬叛将面容,对方的脸上有怒火燃烧,斜长的伤疤贯穿脸庞。

江银廓走到他身边问,可有消息,说郑孟归死了?

叛将猛然抬头,拔高声调,中气十足:“兵符已在你们手中,还有什么可说?”

话音未落,江银廓一掌抽过去,正中叛将右脸,叛将险些闪了舌头。

江银廓冷眼相对:“魏大人不许我杀你,但没说不许我抽你,你为郑孟归报仇,却不知郑孟归生死,杨仙镇内斗一出,镇上百姓又要遭殃,张玉书豁出脸来求得安生,不能让你搅了,你若再有歪心,且问问我这个杨仙镇百姓,答不答应。”

那叛将被押入监牢,跟随者被捆于杨仙镇东墙,被杨仙镇百姓用石块殴砸,本就对获贺州兵没有好感,听闻墙下都是要造反的士兵,自然和江银廓想到了一起。

十日后,魏时同收到了瀛洲回信,信中周道山认为,既然贺州易主,他倒是想听听继任的节度使,对杨仙镇有什么看法。

到手的杨仙镇,没有要归还的道理,但必须有一个令周道山信服的理由。

周道山想了想,派人在杨仙镇收集县志史料,以及五十年来关于杨仙镇的政务文书,读了整两日,未出镇将府一步。

第三天时,静室大门被一只手推开。

魏时同太久没见天光,下意识眯起眼,等那人影走近 ,才看清江银廓。

江银廓拎着食盒,望着满桌书籍纸卷愕然。

“魏大人,你要考学吗?”

她放下食盒,捡起桌边的一本县志,而魏时同拆开食盒,烤饼和炙肉香气四溢。

“这和谈判有关系?”

“有。”魏时同脸颊鼓胀,艰难吞咽,“这里头有守住杨仙镇的奥义。”

若不想归还杨仙镇,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于是魏时同试图从过去寻找。

江银廓放下书册,“找到了吗?”

魏时同点头,“但没找完。”

“还差多少?”

魏时同用眼神望向右手边,摞成半人高的书。

江银廓领会,提裙在魏时同身边坐下,拿起一卷书,在桌边摊平,低头翻阅。

“你做什么?”魏时同捏着烤饼望她。

“找理由啊。”江银廓又翻了一页,“我分担一点,速度快些。”

魏时同放下手中的饼,同她讲:“我不怀疑你阅书的能力,但涉及杨仙镇内容需要背熟……”

“杨仙镇的内容和药典有何区别?”江银廓指尖一碾,又一页纸翻过,“你我只是经历不同,脑子应该差别不大。”

听到这里,魏时同知道自己应该闭嘴,并将自己手边的书卷一并递给她,又托着盘子,安静地吃掉剩下的烤饼。

又过了五日,江银廓记住了书卷内容,前去找魏时同,当时魏时同正在检查即将出使的队伍,他看见江银廓的时候,神情有些微妙。

江银廓很快察觉:“有什么话直接讲。”

魏时同拉过她走远一点。

“你将记述的笔录交给我。”

“可我没记笔录啊。”江银廓眨眨眼,指向自己的头,“都记下了,为何还要写?”

魏时同望着对方坦诚的脸,有些迟疑,以他对江银廓的了解,对方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为何今日总有一种点不通的迟钝。

魏时同干脆挑明说,“此行凶险,我能不能全身而退,尚未可知,所以不想带你,你将脑子里的东西抄下来交给我,我路上记下。”

“原来是这样啊。“江银廓恍然,话头一转,“但我可以全身而退啊,如果你退不了,我就丢下你逃跑嘛。”

魏时同听得咬紧后槽牙,“你心里可以这么想,但能别说出来么?”

“怎么了?因为我说你弱?”江银廓诚恳点头,“你想的没错,我确实在说你弱。”

魏时同垂下头,又抬起来,看向江银廓,眼里沉重又认真。

“江公只有你一个女儿。”

“那又如何?”

江银廓望向远处忙碌的人群,这些人在不久即将启程,踏向前途未卜的前路。她知道,如果再不说些什么,魏时同八成不会让自己跟着。

江银廓叉着腰,叹一声,说:“谢绮去贺州前 ,让我护住你,你明知此从凶险,就不要拂我的意。”

“你?”魏时同抬眉,指尖一转,指向自己,“我?”

“对。”

“为什么?”魏时同没想明白。

江银廓拍拍他的手臂,“你以后会知道的。”

至于这个以后,很快得到了验证。

那时贺州的使节队伍来到逐鹿城 ,瀛洲官员引众人前往驿所,二人在室内端坐,一问一答间,反复预演,明日面对周道山可能遇到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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