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35)

作者:默聚 阅读记录

恨吗?初时恨,现悲比恨多,连至亲都如此,更何况是他一个外人,他因入赘不能科举,现下没有富贵银钱可倚,怕是迫不及待写下弃郎书。

齐玉自小受的委屈不多,和人正面对冲更是少,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季子漠对视的压迫下,死撑着不退。

他的眼睛生的极美,里面充盈的泪如一汪泉水,因骄傲不肯流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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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不息的大街,街口两个捕头啃着烧饼,低声说着话。

一人道:“不知道等下是大人带着我们去,还是王头带着我们去。”

另一人森*晚*整*理道:“我希望是大人,大人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拿些小小处,他也不管,王头不行,一根针都别想往自己怀里揣。”

先开口的那人点头,随后道:“还有一月过年,咱们县衙充盈了,说不准大人会多发些月钱。”

两步远的地方有棵百年树,足以藏身一人,等两人走后,他才从树后出来。

茶馆里热闹喧腾,门口摆着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

识文断字的摊主双手插在袖口里,在一旁蹦跶着取暖。

季子漠大步上前,一手撑着木桌,一手掠过一旁的笔。

见有了生意,摊主忙上前道:“可是要代写书信?”

季子漠头都未抬道:“我自己写。”

摊主哦哦了两声,帮着研墨。

弃郎......

二字落笔,摊主研墨的动作一顿。

唢呐声缓慢靠近,奏着喜乐,摊上的两人同时看去,婚配的大红喜轿,走过他们身后的街,又渐渐远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无论贫穷或富贵,无论疾病或健康,无论......都愿意彼此忠诚,彼此信任,彼此相爱,携手一生......

现代誓词与古代拜堂的画面如脱缰的野马,在季子漠脑海中横冲直撞,黑墨落纸,晕染一片。

喜乐声再也听不见,他扔了笔,大步跑远。

摊主停下研墨的动作。

一旁卖些姜蒜的老农刚做了生意,站起身就瞧见逃命似逃跑的季子漠。

诧异道:“他是写了书信不给钱?”

摊主摆摆手:“并无,只是废了张纸罢了。”

“那你可是亏了,废了纸墨。”

摊主拿起晕染后的纸张,笑道:“这个亏我高兴。”

老农嘀咕了句:“读书人好生奇怪,亏了怎还高兴。”

写了弃郎二字的纸张,被摊主折好塞到了袖中,打算回家引火。

他看着季子漠跑去的方向,暗自道,他看的出,就算没有喜轿刚巧经过,他也不会写这份弃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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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终是弱了些,眼角的泪控制不住流下,季子漠回神,想帮他擦泪,抬起手,才发现因一个柿子,自己双手一片狼藉。

他收回探出的身子,软了语气:“别哭了。”

遇见捕头前,他走了几个地方,把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

无论结果好坏,齐家这碗破碎是一定的,理智让他写封弃郎书,所有的风浪都与他无关。

理智说,他和齐玉不过是一桩交易,并无夫夫情意,抽身也无错,更不需有愧疚心理。

季子漠百分百认同理智的话,可最终,却身不由己的随了感性。

一个失去父母,失去家,独身站在船板上的雪白身影坠落深海,他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这个身影,与他拜过天地,在这一个月中,鲜活灵动的存在过。

是在这里,他内心深处第一熟悉的人,连季丫和季安都比不上。

院外的哭喊声渐缓,他把手腕递给齐玉:“把我袖子里裹的帕子抽出来。”

认为两人正在吵架,并快要恩断义绝的齐玉:......

“没想跟着他们欺负你,谁亲谁近我还是分得清的。”他不动,季子漠解释了一句。

这话解释和没解释差不多,齐玉哪里肯信。

各种缘由说起来一箩筐,季子漠举起黏糊的手做发誓状:“我保证,我要是有跟着他们坑你害你的心,我不得好死,五马分尸,一辈子孤家寡人,以后断子绝孙,行吗?”

世人重誓,季子漠说的太过狠毒,齐玉瞳孔猛长,惊惧的看向他。

季子漠有些烦躁:“要不然再加个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刀山油锅全都过一遍,够吗?”

齐玉一颗心怦怦跳着,似有希望破土而出,他问:“那你刚才为何?”

季子漠前期自己的万般猜测不谈,只简略道::“在街上听到两个捕头吃烧饼闲聊,你没看我一直拖着时间,文书也是让他们先写的名,听到脚步声才急着咬破你的手按下去的?”

他跑过长街时,巧遇董寒玉从布庄出来。

董寒玉似是瞧见了季子漠,又似是未瞧见,只对着送他出门的布庄掌柜伙计等,讥笑道:你们做的好不好,全由我说了算,好便罢了,不好的话其他人我先不论,面上的主事之人我定是要狠狠追究的。

这话说的不合时宜,用词也稍显怪异,季子漠当时未曾多想,跑过那条街,猛然停下脚步。

现如今倒能想通董寒玉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为何,只是总不好明说,人家暗暗提醒,说出来凭白让他受牵扯。

捕头来时的脚步声齐玉未听到,但想着那时自己肝胆俱裂,自是听不到。

回想那时,齐玉已然信了大半,再想到两份文书,季子漠是藏了一张,后无法才拿出另一张,不由的随了心,全信了下来。

犹如死后重生般,齐玉悲苦散去大半。

季子漠:“现在是怎么着?你去说齐文后一家是无辜的,用自己顶上去?”

齐玉:......

“不去。”

季子漠装作稀奇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他:“善良的齐公子怎不舍己救人了?”

这话实在是挤兑人:“你说的对,他们从跟着齐文后搬进来的那刻起,就算不得无辜。”

眸光闪了闪继续道:“相同道理,你从入赘到齐家的那日起,也算不得无辜,就算是跟着我流放,也是你应得的。”

“想吃软饭,苦果不想咽,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兔子伸出了爪子,季子漠诧异的望着他,似是初相识:“你这么说也无错。”

“你现在不想着撞死在牢里,省的牵连到我了?”

齐玉:......

目光触及季子漠沾染了汁水的手,抬手抽出季子漠袖中的帕子,递给他。

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微缩,如撞见惊雷般,声音发哑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从踏入祠堂开始,就谋算着让二叔一家顶了我们去流放?”

季子漠接帕子的手一顿,望见齐玉眼中明显的惊恐。

季子漠唇角弯了弯,嗯了声,接过素白的帕子。

他一根一根把手指擦干净,随后把脏污的帕子丢在一旁,他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齐玉呼吸微粗,似是难以喘息,他不敢置信的艰难道:“麻尤虎的事也是你做的?”

季子漠收了笑,揉了揉鼻子,略显挑衅:“是我。”

“哪些...是你插手的?”

季子漠眉头微皱,毫不在意道:“所有吧!流言,找人把他废了,这两件比较容易,后宅的事我插不上手,就拐了几道弯给他那个庶弟出的主意,联系的那个小妾。”

齐玉白皙的脸庞邹然变成惨白,季子漠倾身,笑着靠近他,无辜的眨眨眼:“怎么,你怕我了啊?”

齐玉被他欺身的动作压的后仰,手撑着地后退了步,季子漠回收身子:“好了,不逗你玩了。”

季子漠站起身,把打包好的祖宗排位提起:“声音小了,那边估计快完事了,再不走捕头就要来赶人了。”

跨过门槛见齐玉面容依旧惨白,动都不动,无奈道:“喂,我现在是你夫君,可是有权把你卖到任何地方的,真不走?”

美目露出恐惧,季子漠叹气回身,拽着他的袖子:“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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