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244)

任臻一扬手:“擂鼓!下战书!”一排马前卒跃出战阵,急速跑至护城河前,搭弓引箭,但听嗖嗖声响不绝于耳。一封封绑在箭头上的战书雪片般地飞上城楼。后秦守军张盾以待,待箭雨过去,盾下齐刷刷地探出百余弓箭手来,径直朝地上的燕兵射去,登时将这数十人钉死在地上,带出蓬蓬血雨。

任臻勃然大怒——两军交战从来不斩来使,何况战书未覆就突然开衅,姚兴真不愧和他的无赖老爸是一号货色!

“何人为首替朕搦战!”任臻大喝一声,慕容永麾下冠军将军刁云出列应道:“末将愿往!”

任臻拔出天子剑,战鼓陡然轰响,伴随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助威声,刁云率两千骑兵跃出战阵!

固原城外的吊桥放下,轰然一声巨响,滚滚黄沙中率先驰出一员悍将,将手中双刺一展,暴喝一声:“燕狗休要猖狂!”

刁云勒马,一个花枪,负至背后,并指一点,喝道:“来将通名!”

“大秦单于麾下将军奋勇将军姚绪!”

正在观战的任臻皱眉道:“不是后秦大司马狄伯支?”慕容永亦道:“可见姚兴也知道我们是在试探虚实,故而未派狄伯支出战。”可随后的情景让二人都傻了眼,随姚绪出战的竟然先是一排排的步兵!

骑兵克步兵乃是常识。燕军锐意正盛,骄骑营更是以骑兵称雄,姚兴是傻了,用步兵来捍骑兵?!最后三排方是后秦骑兵,身上却甲胄不全,仅是提着一柄长矛。与翎甲辉煌的燕军一比有如云泥之别。

燕军阵中爆出一阵嘘声,连刁云都被对方的寒碜排场弄地一窒,然则说时迟那时快,步兵中打头阵的弓弩手忽然单膝跪地,引弓搭箭,率先进行远程阻杀!任臻眯了眯眼,一击车辕,忽道:“急鼓,冲锋!”

刁云所率的前锋营的机动优势立即发挥出来,训练有素的燕军精骑在箭雨之下流星追月一般疾驰冲出射程,扑向后秦军队的血肉之躯。谁知后秦军队立即变阵,弓弩兵后撤,剑盾兵跃前,不退不缩,反而原地结阵,呈盾弧形,齐齐虎吼一声,竟举盾执剑欲正捍其锋!

“姚兴疯了?”任臻看地瞠目结舌,这是让这些轻步兵送死来的!话音未落,燕骑兵已经撞上了人肉盾阵,不少来不及举盾的秦兵几乎是立即被践踏而死,但随即又会跃出新员补上盾弧阵的漏洞。燕骑肆意砍杀冲撞的同时却也不自觉地深陷于这片血肉沼泽之中,难以前行一步。

慕容永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不好,是方圆大阵!”果然战场之上瞬息又变,被步兵掩护着的执矛骑兵集成方阵,从后冲杀过来!随后逼到阵前,齐齐放平长矛,丈余长的矛身立即越过前排步兵,直直捅进动弹困难的燕军骑兵胸腹之间!任意戳刺,顿时血肉横飞,燕军人仰马翻,惨叫迭起,随后更有戈兵乘隙上前绞杀补刀,冲锋的燕骑如麦茬般接连倒地!前锋大将刁云已是有些傻眼,谁知此时敌方大将姚绪方才虎吼一声,跃出方圆大阵,展开双刺,来战刁云!

刁云同任臻一样都是向慕容永学的枪法,而对方所使的双刺,四头尖锐可玩转于股掌间,赫然又是回手费力的长枪的天敌。刁云马背战了数个回合,皆是险象环生,任臻看地呼吸急促,压低声音转头对一旁的慕容永道:“刁云要败,鸣金吧!”

慕容永眼也不眨,微一摆手:“再看看这方圆大阵。”竟是不以陷入苦战的己方士兵为念,要用人命去摸清这阵势的罩门所在了!

但见刁云长枪急转,要刺姚绪软肋,姚绪双刺并举,上下齐攻,挡开攻势之余一击击中刁云坐骑,战马长嘶人立,刁云早就战至精疲力竭,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掀翻在地,姚军爆出欢呼之声,阵中立即跑出四名步兵,来勾擒刁云。

慕容永变色道:“他们要活捉刁云!”他刚欲点兵去救,任臻身边忽有一道人影跃下战车,直接跳上赭白,一拽马缰便如离弦之箭般疾冲出去!

任臻微吃一惊——苻坚竟单枪匹马出阵抢人!慕容永最先过神,低声道:“太乱来了。让慕容钟去救!”说话之间,赭白神骏已是风驰电掣地驰到刁云身边,苻坚见他左腿已被绊马索捆住,手上仍挺枪与数个姚兵激斗,长戟一抖,锋芒毕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两个步兵的喉间,一蓬血雨之间双双惨叫着倒地不起,俱是一刀割喉。苻坚在烽火硝烟间勒马执戟,弯下腰一把将刁云捞起,推至身后坐好。敌军大将姚绪又岂能坐视不理,当下拍马跃出方圆大阵,双刺一横挡住去路,喝道:“本将手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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