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109)

走到近前,才看谭振兴脸色发紫,浑身在抽搐,到底发生何事,父亲竟下如此狠手,再打下去没准会出人命的。

“呜呜呜,二弟,你救救我啊,我错了……”

谭振学:“……”

这会还有心思求救,估计没他想的严重,谭振学刚想开口为谭振兴求情,谁知谭振兴两眼一掀,靠在他脚边晕了。

谭振学:“……”

他轻轻推了推,人没反应,掐他腰,还是没反应,谭振学面色微变,“父亲,大哥晕过去了。”竟不是装的。

“拖下去,别让我看到他。”不反省自己,天天怨这怨那,没有半点担当,谭盛礼不想看到他,“拖下去。”

何时见谭盛礼发过这么大的火,谭振学拱手,“父亲,大哥做事不够稳重,但心肠不坏,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说着,喊外边的谭生隐进屋,两人抬着谭振兴回了房间。

“辰清叔怎么了?”好像气狠了,握着木棍的手都在颤抖,谭振兴到底做什么事了?很难想象把那样温润如玉的人气得怒不可遏。

谭振学摇头,两人在屋里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父亲从不会无缘无故发火,必然是谭振兴做错了事。

将人放在床上,谭振学掐谭振兴的人中,许久才把人弄醒,汪氏看他后背衣衫沾了血,吓得花容失色,望着外边天色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啊。”

“不用,上点药,过几天就没事了。”谭振学掀开衣衫,谭振兴整片后背淤青乌紫,比任何时候都触目惊心,谭生隐看得都白了脸,“振兴哥,你到底做错什么事了啊。”

谭盛礼是读书人,力气不大,虽然每次发了狠地打人,但都是皮肉之苦,敷了药过几天就好了,这次明显不同,是把人往死里打的。

趴在床上的谭振兴了无生气地瞄了眼汪氏,想说还不是因为汪氏,又怕汪氏转身告状,呜呜呜哭着不说话。

谭振学脱掉他的外衫给他上药,“不想说就不说吧,我看父亲是真生气了,你小心点。”

“呜呜呜呜……”谭振兴不明白谭盛礼为何不答应自己休妻,明明他是为谭家好,汪氏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留着有什么用,他目光怨毒地看向汪氏,小声吼道,“呜呜呜,汪氏,你出去……”

谭振学:“……”冲谭振兴说的这话,这顿打不冤。

汪氏除了担忧并无其他,闻言,抱着二丫头急忙去外边,留地方给他们说话,谭振兴伸着脖子望了好几眼,确认汪氏没在外边偷听,慢慢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他以为谭振学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结果话还没说完,后背就传来火辣辣的钝痛,竟然谭振学揍他的痛处,他委屈地再次哭出声,“二弟!”

谭振学气得咬牙,汪氏嫁进他们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谭振兴凭什么说休妻就休妻,这种行径和刘明章有何不同?不怪谭盛礼打他,谭振学手边要有棍子也想打他。

“呜呜呜呜,你轻点啊,要疼死我啊。”谭振兴泪眼婆娑,“我还不是为了谭家好……”

为什么就没人体谅体谅他呢,他心里苦啊,“啊啊啊,呜呜呜……”

谭振学:“……”

真不知说什么好,谭振学丢了药膏,冲谭生隐道,“咱们出去吧,让大哥自个好好想想。”读了这么多书半点没长进,做错事还不知悔改,回想自己在屋里说的话,谭振学重新推开谭盛礼房间的门,双膝跪地,“父亲,孩儿有错。”

谭盛礼坐在桌边,手里还握着那根棍子,“何错之有?”

“父戒兄必有其理,不知情而为兄言,我有错。”谭振学以为谭振兴只是好逸恶劳不求上进,万万没想到他同刘明章没什么两样,自恃有点名声就好高骛远,嫌弃糟糠,德行有损,换做别人,他必唾弃而疏远他……

谭盛礼叹气,声音透着疲惫,“起来吧。”

谭振学跪地不起,“请父亲责罚。”

“你何错之有,错的是……”错的是谭辰清,身为父亲,不以身作则,灌输给谭振兴太多不好的观念以致于谭振兴才敢生出这种念头,但谭辰清已死,追究又有何用,“起来吧,去桌上翻翻你的文章。”

谭振学课业扎实,近日不知为何,心气浮躁,简单的题出错不说,文章前言不搭后语,错漏百出,完全没了平日的水平。

谭振学翻了翻,抿唇不言。

谭盛礼示意他坐,“是否紧张所致?”

“不知。”谭振学说不出缘由,就是心神不宁,握着笔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以前考试也是如此,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谭振学清楚自己不该犯这样的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病,容易出现茫然不知的状态,为防父亲担心,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又加重了遍语气“父亲,儿子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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