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番外(121)

“哦,”她解释,“试试这床结不结实。”

“要结实做什么?”他从长乐宫回来后便没怎么说话,眼下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望着她郁卒的脸微微含笑。

江凭阑立即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瞪他一眼道:“你睡里面。”

皇甫弋南没说话,直直往前走去,江凭阑还道他是默认配合了,忽然感觉身子一个颠倒,下一瞬人已躺平在床里侧,再下一瞬,他在她身边很自然地躺下。

他含笑偏头,扯过被褥,“我以为,我比外边那些虎狼要安全些。”

她不大认同地呵呵一笑,将被褥扯回来,又将枕头挪得离他远一些:“枕头给我,被褥也给我,自己想办法去。”

皇甫弋南笑了笑没说话,就这么不盖被褥不枕东西地阖上眼睡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身侧人窸窸窣窣动了动,他的身上多了被褥,又过一盏茶,身侧人窸窸窣窣又动了动,他的颈下多了枕头。

随即他听见她叹息着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夜访废宫

再过一盏茶,缩在床角的人窸窸窣窣又动了动,随即她睁开眼,一连眨了三次,自顾自嘀咕:“从前也不是没和男人睡过,怎得今日睡不着呢?”

一直保持着平躺姿势和均匀呼吸的皇甫弋南蓦然侧头,一刹间眼底清明,似乎这三盏茶的功夫也不曾入眠。

江凭阑笑嘻嘻转头,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就知道你没睡,别装了,来来,我们聊天。”

他眯起眼看她,像是要看清楚这女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默然半晌后道:“就聊方才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分明清淡得很,江凭阑却忽然打了个冷颤,玩笑好像开大了?

她“呵呵”一笑,“你听错了。”说罢自己也觉得这说法太过无稽,又竖起三根手指真诚道,“小时候,跟爷爷一起睡过的。”

皇甫弋南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满眼的不信任,想起她素来的行事作风,觉得她跟别的男人共枕过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哦,好吧,”她吸了吸鼻子,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便解释起来,“江家有各式各样的魔鬼训练,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江老爷子,哦,就是我爸,他狠起心来就把我和保镖们丢到荒郊野岭去自生自灭。也就是那时候会跟阿迁一起夜宿,睡过山洞,睡过草皮,睡过树枝,反正哪里能睡就睡哪里,累极了连眼皮都睁不开,哪还管得了什么男女之防。”

皇甫弋南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听着,一瞬间好像看见入夜山林,她形单影只行走其中,于狂风骤雨间将背脊挺得笔直。他有一刹觉得心间淡淡苦涩,可一转念却又庆幸,她若不是在这样的凄风苦雨里长大,也不可能于两个王朝的夹缝间活到今天。

“在我的家乡,没有封建礼教的束缚,你们所说的男女之防在我们眼里不是那么要命的东西。我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身边连半个女的都见不着,性别意识本就淡泊,倒是来了这里以后渐渐懂得一些。”江凭阑说得头头是道,自觉十分有理,“况且事急从权,为了生存这些都是小事。阿迁也是正人君子,从来都避免跟我有肢体接触,也就是替我挡个鞭子拳头的时候才会接近我。”

“鞭子?拳头?”他偏头问。

“哦,”她语意平静,“离家出走被抓回来就得家法伺候,”她一脸贼兮兮的样子,“不过比起挨揍,被关禁闭更有意思,老爷子的机关都快被我玩坏了。”

“知道会挨打还要逃?”他又问。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她笑得狡黠,“不是我说的,是我人生的座右铭。”

他眼底神色黯了黯,默然半晌后问:“倘若有人能给你这样的自由,你可愿意放弃眼下的一切跟他走?”

她敛了神色,似问非问道:“眼下的一切?”

“你一心要找的人,还有解答你心中疑问的所有可能。”

“我想我用不着回答,因为那个人,”江凭阑含笑偏头看他的眼睛,说得笃定,“他做不到,也给不了。”她稍稍默了默,再出口时冷静得像是在做一道算术题,“我有我不能放弃的人,他也有他必须了结的事,我心怀自由,而他意在天下,我和他,不一样。”

皇甫弋南笑了笑,似乎听见意料之中的回答,“的确。”他撇过头去,“不过,他做不到的事,微生玦也做不到,江世迁,同样做不到。”

江凭阑嗤笑一声,“微生心系家国是应该的,阿迁如何不能?”她思忖一会,一字一顿道,“这个标题怎么样?宁王妃趁夜逃奔,宁王殿下痛失爱妻,破折号,宁王妃与其青梅竹马的保镖不得不说的故事,甫京早报为您实时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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