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了。
「我觉得我和小悦……没法继续下去。」
「因为太喜欢所以害怕吗?」言汀洲脱口而出。
「啊?」是这样吗?
「没关系,你按自己的心情就好,反正小悦也很喜欢你,你迟钝一点她不会介意的。」
「咦?啊,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汀洲好厉害啊。
萧城絮絮说起小悦和他重逢后的每一个细节,但不知怎么回事,话题转到了他和言汀洲小时候的事,有些和小悦有关,有些无关。
言汀洲时而专注时而走神地听着,从他出门,就有个人在跟踪着他。是周铭,自作聪明以为言汀洲还没发现。不知道周铭到底想做什么,只是这样被人跟着,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阿城,我有点累了。」还是快点和阿城分开吧。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反正也不远。」
「不行,天快黑了言汀洲你一个人怎么行。」
「才五点好吗。」
「可是……」
「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言汀洲有些坚决又着急的样子,萧城愣了一下。
「那,好吧,路上小心哦。」
周铭觉得自己这样跟踪不是君子的行为,但他的确很急切地想要找到言汀洲是装可怜或者装病的破绽,只是他看到言汀洲是去找萧城,就觉得这次跟踪没有意义了。
和萧城在一起言汀洲就什么也不会做,只是一副病弱的样子。
只要和萧城走在一起,言汀州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病秧子,周铭莫名地坚信这一点。
言汀洲闭上眼寻找两股气息的去向,他不需要双目观察也能感到周铭的离开,以及另一个人的接近。
K。
「阿城,言汀洲怎么了?」
「昏倒了,就在回家的路上。」
「是啊,等等阿凌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阿铭没有来。」
「他一听说是要到汀洲家里就立刻挂断电话了。汀洲好像只是太累了而已,昏倒之后呼吸都很平稳,一直睡到现在。」
「我去找药。」
「但是这个房子这么大,我也没有来过,不知道药会放在哪里。」
「没有来过?」
「小时候言汀洲住的不是这个别墅,这个好像是高中之后才买的。」
「……卧室抽屉呢?」
「锁着。」
「那就等言汀洲他醒……唔?!」
「怎么了阿凌?」
「言汀洲的表情很痛苦。」
言汀洲像陷入一场噩梦却无法醒来一般,尝试在梦中挣扎却无力反抗一般,呈现出扭曲而痛苦的表情。而阿城一无所知。
——丁凌,如果你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你会想去做什么?
丁凌回想起言汀洲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啊……呜……阿城?」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的人,像看到了比噩梦还可怕的东西一样恐惧。
「汀洲别怕,是我。」萧城的回答似乎是出于本能。
言汀洲转过头。
「丁凌?」
「阿城说你体力不支昏倒了。」
「啊,是吗,昏倒了啊,我还真是没用。」
「我是刚刚来的,阿城守了一夜。」
「喂阿凌你不要说……」
他刻意强调了后句,也把前句的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预料之中地,言汀洲露出放心的以及感动的表情。
果然是怕被发现什么吗,是什么呢。
「言汀洲醒来了,那我先走了。」
「呃?丁凌你不用留下来一会吗?」
「不用。」
O.
渴望摆脱的是什么,痛苦的是什么,恨的是谁。
能够结束吗。
能够找到答案吗。
言汀洲伸出手,那个改变了他的一切的诊断报告静默在那里,那里没有答案,那里什么也没有。
「言先生,你确定吗?」医生还是一样的严肃。
「确定。」
丁凌隐隐觉得气氛不对,是言汀洲伸出手的动作。
「等一下,言汀洲,你为什么不告诉阿城?为什么叫我来?」他有种预感,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和你比较聊得来,希望在做选择的最后一刻,至少有人记得我。可我却不希望那个人是萧城,我怕他承受不住。」
「你怕阿城承受不住,却觉得我能承受?」
「对不起。」言汀州流下两行泪水,「我不想这样孤独地死去,可我也不想伤害他。」
「言汀洲……你从以前就不想再活下去了是不是?为什么?告诉我」
言汀洲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地回答,「从小我的家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父母不在,回来了也是吵架,吵得凶了还会见血。我小时候就有心理障碍,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阿城愿意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