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龙榻(42)

作者:拾音者 阅读记录

温止寒点亮了蜡烛,就看到揉着眼睛的姚书会,他的眼睛被沙迷得泪眼婆娑,为他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温止寒捧起对方的脸,正打算替对方吹去飞去眼中的沙。

姚书会迷迷糊糊地把头一点,两个人的脸颊相擦,温止寒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温止寒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但他想对方还醉着,哪会注意这些细节,便没停下动作,替对方将眼中的沙子吹了出来。

豆大的眼泪从姚书会眼中滚落,灼在温止寒手背,烫得他不知所措。

温止寒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哭了?可是我弄疼你了?”

姚书会摇摇头,只扑在温止寒怀里。他一言不发,哭声也微弱,仿佛怕惊扰了旁人。

温止寒哄了半晌,才将姚书会哄到床上睡下。

做完这些,他披上斗篷爬上屋顶,将那块破瓦补好。他坐在屋顶上仰头看星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思索片刻,温止寒从靴腋中掏出匕首,在那块刚补了的瓦片上刻“有幸得君顾,同照一弓月”。

“真是喝多了。”他忍不住自嘲一笑,摇头自言自语道,“简直不知所云。”

*

姚书会一觉醒来天已晌午,伸手一摸,身边一片冰冷,他猜想温止寒一定是上朝去了。

说来也怪,原先在偃都,他是出了名的一杯倒,昨夜拼命想把自己灌醉,却始终清醒着,就像他看见他父亲遗体时那般,痛苦地清醒着。

借醉发了疯,情绪不在了,记忆仍在。

他赖在床上将昨晚与温止寒发生的一幕幕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对方的包容令他动容,倘若他真的没有未来,那这段回忆也会在他生命最后一刻仍熠熠发光。

自他父亲过世以来,他仿佛被扼住咽喉的大鹅,没有一点缓冲地过上了与之前十八年全然不同的生活,昨晚算是一个发泄,从此以后他与叛道离经不再相关。

他呼出一口气,希望等事成后他还能是一个少年。到那时他要在盛京最繁华的街头策马,同温止寒赏最艳的迎春。

他还要欺负温止寒骑术不如他,回头笑问对方为何还不跟上。

一阵喧闹声将他从诸多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胡乱穿了衣服,正欲打开门看看,却差点撞上要开门进来的下人。

温止寒被抬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御医。

姚书会心中一紧。

温止寒挥退下人,让姚书会为自己宽衣。

姚书会看到温止寒肩部又渗出不少血迹,解衣带的手忍不住发抖。

温止寒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摁住姚书会的手腕,温声道:“别担心,一点皮外伤罢了,圣上请了最好的御医,我很快就会好。”

御医揭开了包裹着温止寒伤处的细布,放在姚书会举着的盆盂里;闻到味道的同时,姚书会看见那处伤口早已化脓发炎,皮肉外翻,取下的麻布上都是脓水,看起来格外可怖。

御医皱着眉头,艰难地开口:“死肉得剜了。”

要不是圣命难违,他根本不想跑这趟。传闻这温止寒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个活修罗,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他的霉头。

温止寒淡笑着点点头:“那便剜了。有劳。”

语气平静得像要挖一棵笋。

御医冷汗都快下来了,将青铜刀用火烤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迟迟不敢下刀。

温止寒再次出声:“修文,拿条帕子来,你来剜。”

姚书会也一样,他手抖得根本下不了刀,最后只得将刀扔回盆里。

温止寒倏地笑了,他咬住姚书会递来的帕子,拿起盆中的刀,快准狠地将那块死肉剜下。

“当”的一声,刀被掷了回去,温止寒取下手帕,面容平静地道:“好了。”

御医处理完温止寒的伤口,道了叨扰就离开了。

姚书会憋着一肚子的问题,恨不得一股脑全问出来,可到最后,他只拿着帕子擦了擦温止寒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将手臂伸到对方面前:“云舒下回要是疼就咬我吧,我想替云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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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第一更。

还是走走感情线0v0

第二十二章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御医回到宫中,躬身站在姚百汌面前回话:“温司酒伤势的确严重,在偏殿晕倒应不似作伪。他的新娈童连替他剜肉都不敢,应当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臣想应当不会是叛臣姚书会。”

“温止寒是我一手提拔的,向来知分寸。”姚百汌满意地抚须,“你下去吧。”

御医退下后,姚百汌宣了门外的姚斯涵来见。

姚斯涵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阿耶。”

姚百汌的神情变得柔和,他起了身:“走罢,与我一同去你母亲那儿看看。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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